“哎,你怎麼老是這麼看我。”經過短暫的不安後,江白強大的心理素質很快就令他從作賊心虛的慌張中恢複。
“我隻是想來告訴你,老是悶著不好,還是應該多出去走走,就當是散散心也好。”
“散心?我沒什麼好散心的。”白晨說著從床上坐起,露出赤膊著的上身。他伸手拉了拉被子,也許是被子太亂,他這一拉,非但沒有更好地遮住自己,反而是正巧露出那白花花屁股的一小角。
見鬼,這家夥原來喜歡裸睡。
江白退後一步,剛要發作,但是忍住了。他扯出一絲笑意,說道“我聽說營地後山景致是整個放天城最好的,尤其是帶點秋色的傍晚,有時間的話,你也可以走走,權作打發時間。”
說罷,他再往後退出幾步,完完全全退出到房門外。
“那我就先告辭了。”
“嘭”的一聲,房門順帶帶上。
白晨無奈地搖了搖頭,他重新倒頭躺了回去,嘴裡喃喃說道“莫名其妙。”
傍晚,白晨真就如江白所建議的到了後山。他其實並不像對江白說的那樣沒什麼好散心的,相反,他確實需要散散心了。
他不擔心百寶去煙雨姬那裡能做什麼,就算給他十個膽相信也是不敢的。他隻是在為鶩王的事感到煩悶。
在下林村的時候,他原來是接替另一位老學究做村裡的教書先生的。在那之前,他也算是那位老學究的學生。
老學究是從放天城下來的人,曾經也當過大官,被罷黜後就四處遊曆,最終在下林村安頓下來做了教書先生。他常常會跟白晨說起那些在官場的歲月,勾心鬥角也好,爾虞我詐也罷,白晨聽得津津有味。
其實老學究說話的時候有點誇誇其詞,主要是想吹噓自己,順便哀歎一聲懷才不遇。那時候白晨便會憤憤不平,跟他一起怒罵奸臣當道之類的話。後來白晨愛吹噓的毛病多半出於此。
但老學究到底還教會了他更多的人情世故,這些是百寶無法教與他的。
如今他得罪了鶩王,雖說是忍了一頓打,但若是這位親王太小氣,未來免不得還要找茬。
江白也說過,皇家的人都很小氣。
對了,想起了江白令白晨莫名地心裡一緊。他想起了那陰陽兩生丸。昨天忘了收好,早上江白進來時不會發現了吧?
他搖搖頭,心想應該不會。陰陽兩生丸本是奇物,天下罕有,江白未必見過。況且若是他認了出來,必定會在當時大聲嘲笑。後來把藥瓶倒出藥丸,也是一黑一白兩顆,並未缺失。
後山其實是一片繁密的楓林,裡麵有一條馬道穿過。有點出乎意料,初秋的楓葉竟也有不少都泛了紅,隻是都摘在樹梢,還舍不得墜落。
馬道上也還乾淨,隻有零零散散的幾片楓葉掩著黃土,在橘黃色的餘暉下,稀疏地裝點。
白晨漸漸地感覺到了一股秋意。
雖是如此,但白晨還是覺得江白誇大了景致。景色很美,但算不得最好的這個稱呼。
他走在馬道上,走著走著,忽然看到馬道邊上起了一個小山包,掩住了許多景色。小山包頂上長了幾株稀疏的灌木,甚是煞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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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晨二話不說,便改變方向,從那小山包上爬起。
江白抱著腿,坐在湖邊的一塊巨石上,眼裡望著手指拈著的黑色藥丸出神。
忽然,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口中念道“陰陽兩生,雌雄莫辨。原來是個高明的手段,現在卻讓人有些厭煩了。”
他稍稍探出了點頭,在湖水中映出自己的樣子。那張無比俊美,又偏偏帶著幾分嬌俏的臉,隻要把脖上的喉結掩住,再把那頭發散開,活脫脫一個女兒郎。
“不是已經多了幾分棱角了麼?”江白把湖麵當作鏡子,側著臉斜眼看自己的倒影。他摸著臉骨,摸出幾分棱角。記起自己的老爹也是個棱角分明的帥比,怎麼到了他這裡就偏偏蓋不住那滿身的柔氣。還是那雙大眼睛太禍事。
“還是不太像……什麼雌雄莫辨,這藥也太垃圾了吧。”
最後,他有點煩悶地說。
他從巨石上站起,真就把頭發散開,在沉吟中目光逐漸變得深邃。
慢慢地,他開始寬衣解帶,衣服隨著他的動作滑落腳跟。
然後,他縱身一躍,整個人躍入湖中。他本就身材嬌小,在蔚藍色的湖水中恰如一條白色的遊魚一直下潛,旁邊的魚兒在圍著他舞動。
白晨總算爬上了那個小山包,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灣平靜如鏡的深湖。湖邊綠草如茵,明明是初秋的季節,卻開出了春天的盎然。綠草一直蔓延至湖邊,和那清澈的湖水相連。
突然,平靜的湖麵上出現了些許漣漪,引起了白晨的注意。
白晨目光一掃,在湖邊的一塊巨石上看到了幾件衣服。他立馬委下身,把自己掩住灌木之間,瞄著眼睛看那水中的漣漪。
原來是有人在這裡洗澡麼?本著非禮勿視的原則,白晨打算慢慢地退下山包,以免驚動了湖中人。
恰在此時,那湖中之人突然揚起了頭,背對著他,將上身透出湖麵。濕漉漉的長發披散在光潔無瑕的背上,有的遊散在湖麵上,借助湖麵把上身和下身分為兩半,湖麵上隻見得他上身的倒影,下身則完全掩藏在湖水中,不可明見。隻道這一刻,骨架嬌弱的他從背影上看如同天女出浴。
他微微側過臉,露出了一半沾滿了水沫的臉色,冷冷的,毫無生氣。
而此刻正要退出去的白晨就此僵住了。誠然,白晨曾經幻想過目睹仙女出浴的場麵,就跟說書先生口中的那樣,跟非禮不非禮無關,仿佛不碰上這一遭就算不上正經的修道中人。
可是,眼前這個場麵所帶給他的,與其說是激動,倒不如說是驚嚇……
湖中人隻露了半張臉,但即便是隻有張半臉,白晨仍然分明認出湖中之人正是江白。
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江白的嬌小身形和姣好麵容完全把他襯托得像個女郎,尤其是在水中散了長發後更是如此。甚至已經不是像不像的問題了,而是美的程度……
可惜,白晨注定不能將江白與女孩的美劃上等號。因為就在看到江白的臉的同時,他也看到了江白的上身……是正兒八經的男兒身!
所以此刻的江白臉上有多美,對白晨心裡的衝擊就有多大。白晨自認不怕魔怪不怕鬼,可鬼怪無論長得多麼寒磣可怖,都比不上眼前這個雌雄莫辨的生物對他心靈的重創。
他終於想起了該如何形容妖。
這貨絕對是個妖,再不濟也是近乎妖!
為了看到這個妖的一麵,他也付出了好奇心的沉重代價……
江白不是妖,但近乎妖這三個字,對他來說,亦算不上詆毀。
白晨從山包上退了下去。
所有的好奇心在這一刻都變成了笑話,他甚至覺得自己是被江白耍了一道,畢竟來這裡散心原本就是江白的建議。有可能江白認出了陰陽兩生丸但沒有嘲笑,而是用了一種更惡毒的方式讓他難堪。
這貨肯定在偷偷在笑他。
想到這裡,白晨臉上火辣辣的,有點無地自容了。他從身上掏出那個黑白分明的藥瓶,看了路邊的楓樹一眼,走過來在它旁邊的挖了個泥坑,把藥瓶埋了進去,把土掩好,重重地踩了幾腳,把自己的好奇心徹底埋葬。
回來的路上,也許是因為解開了一個心結,他的心情意外地好了起來,還有閒情逸致哼起了小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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