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和百寶被火勢逼退了回去,一路退到了船艙靠牆的位置才停下。這時候百寶驚訝地發現身後的牆上用朱色寫滿了符咒,瞬間將火線引來,對他們包圍成一個圓。
百寶細看這符咒,邊上還鐫刻著公輸家族的家徽,可是裡麵的寫法卻異常的熟悉。
對了,他想起來,十六年前在軍陣前,他見過同樣的符咒,那是……禁軍的符咒。
為什麼會是禁軍的符咒……
百寶一時懵了。
“百寶,怎麼了?”在焦急中,白晨注意到百寶的呆滯,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牆後的符咒和禁軍所習的一模一樣,是用來構築結界,阻止我們突破的。”百寶咬著牙說。有一個念頭衝入他的腦袋裡,早把一切解釋清楚,隻是他不敢信。
白晨眼珠來回轉了轉,突然倒吸一口涼氣,道“我差點忘了,公輸家族在五百年前可是皇族,現在的禁軍所習的正是五百年前的宮城禁軍的法術,所以公輸家族的人和禁軍所修習的法術從根本上是同源的。”
“這意味著……”他扭頭直盯著百寶,“禁軍中可能有他們的人,我們就是這樣暴露的。”
是的,禁軍中很輕易就會被公輸家族滲透,天策的存在也很容易被獲悉。可皇帝明明是知道這種情況的,為何還是要讓他們去禁軍遴選人員?
隻有一種解釋。
“該死!我們中計了!”白晨憤憤不已。“一定是那個郡主出賣了我們!我早就說過,那個郡主居心不良,根本就是存心借刀殺人!”
百寶沉默不語,忍受著白晨的咆哮,不想白晨為何不提是皇帝出賣了他們,也不去反駁他何時說過郡主居心不良的話。
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需要逃離了。
百寶從虛空眼中取出聖墟離火,借助離火的力量將周圍的火焰驅散。
很快,離火就在他們周身五步內形成結界環,連濃煙也被驅離開去。
兩人借助離火創造的空間,迅速向上轉移。
這一路還算順利,他們一直上到甲板上都沒有人來阻攔,四處隻是熊熊燃燒的火焰,以及濃鬱到幾乎看不清道路的濃煙。
來到甲板後,他們很快發現,商船已經離開碼頭,來到曲江中心。大概是大船的火勢驚動了岸邊零零散散路過的行人,於是有人在大呼救火,也有人在大呼救人,不過很快他們就徹底沒了聲音。
然後,百寶看到有不少小船合圍在大船的周圍約五十步外
小船上的人統一黑衣,手中皆握著短刀,百寶甚至能依靠視力看到短刀上的銀色家徽。
公輸家族。
顯然這些人不是來救火的,而是來圍獵的。
百寶忽然想起之前甲板上睡死了的漕幫人,趕忙望去,看到白晨正單膝跪在其中一個平躺男子的身邊,把他的身體背過身來,發現了身後的一攤血跡。
這些人不是睡死了,而是真的死了。
有死去的人,自然也有殺人的人。
“大舟搖搖欲墜,二位可有閒情與在下酌一杯小酒。”
聲音從側身而來,二人轉過身去,發現了同樣身處甲板的公輸子布。這個大腹便便的胖子盤坐在一片火海之中,手中拿著酒葫蘆,對他們作出邀請的姿勢。
“他是誰?”白晨站起身來,來到百寶身邊。他從未見過公輸子布,於是問一旁的百寶。
“公輸五老之一,公輸子布。”百寶冷冷地說。
沒想到沒遇上公輸何澹,卻遇上了公輸子布。不過相對於前者,子布的實力稍弱,而且公輸五老的威力在於結陣,單一拎出來未必是江湖頂尖。
白晨稍稍有了信心,主動迎了上去。
但百寶在身後拉住他的手臂,低聲道“還有一個。”
白晨目光從公輸子布身邊掠過,果然在桅杆下找到了一個瘦高的男子,正是公輸都馬。
這下公輸五老的兩位長老都來了。
比起公輸子布,白晨倒是認得公輸都馬,因為他早就聽說過公輸都馬的名號。手持長刀的公輸都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刀客,白晨很小就從城裡的說書人那裡聽過。
“二位本是閒人,隻因緣際會誤入帝都,何必越陷越深,苦苦與我等作對呢?”公輸子布大口飲酒,難以想象外表粗獷的他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百寶走上一步,笑道“好啊,你說的有道理,既然這樣,能不能放我們離開,我保證不再參合你們和皇家的鬥爭。”
白晨驚訝地看著百寶,忽然有種在看著江白的感覺。
公輸子布顯然沒想到百寶會這樣回答,這副沒骨氣的樣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他握緊酒葫蘆的手稍凝,一張大嘴則是低低地笑了起來。
“有趣,真是有趣。”
刹那間,他忽然將酒葫蘆拋出,酒水從壺嘴裡迸濺而出,混入火焰化為一條火龍,將前麵二人包圍起來。
“玉先生讓我們避免與你相爭,但我偏是不信,你有怎樣的能耐!”那張笑口常開的圓臉此刻變作凶狠,將自己的戾氣毫無掩飾地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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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寶又是掏出聖墟離火,借助它的火光,硬是將火龍逼出五步之外。
聖墟離火乃是魔宮之火,尋常的火焰自然畏懼它的威勢,裹挾著火焰的火龍也不例外。
目睹百寶輕易隔開火龍,公輸子布暗暗心驚,這個魔族人確實是有點能耐,無怪公輸長忌大長老非要公輸都馬也跟著他來。
但百寶的表情一點也不輕鬆,雖然聖墟離火能阻止火焰的入侵,但真打起來則是一點忙也幫不了。
果然在公輸子布意識到它的威力,主動給火龍褪去火焰,以酒龍現身後,百寶轉而借助腳步急切地閃身。
不過與在雨泠穀時的不同,現在百寶的身邊多了白晨。在百寶利用身法躲閃的同時,白晨手持魔劍在快速靠近公輸子布。
一個擅長遠程攻擊的人,一旦被近身,可想而知會發生什麼。
公輸子布手指一轉,空中的酒葫蘆調轉壺嘴,再次噴出一股酒液,化作一隻猛虎撲向白晨。
白晨腳步不減,手中魔劍平握,一道紅光充盈劍身,橫掃!
“超級無敵淩天一擊!”
包藏在令人噴飯的招式名稱下的,是一道氣貫長虹的淩厲劍勢,如排山倒海般將麵前以酒水化作的猛虎驅散無形。
轉眼間,白晨已來到子布身前,手中魔劍朝頭頂劈落!
公輸子布根本沒料到白晨會在瞬間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威力,轉瞬間就已大禍臨頭。
但白晨的魔劍最後還是劈到了邊上,正好與公輸子布肥碩的身軀堪堪避過。原因是在他劍落同時,原本站在一旁看戲的公輸都馬迅速揮刀,最後以刀刃擊打在魔劍的劍身上,改變了魔劍劈落的方向,同時一把拉起公輸子布退後數步,才化解了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