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八卦的時間結束了。”趙月靈往回走了幾步,來到敖一身後。“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可能是因為當初喻郎經常進入宮廷藏學閣學習,所以才有這樣的傳言吧。想來喻郎當初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真能與公主相戀,倒是離奇的。若說是姐姐,反有幾分可信。”
喻真卿額上滲出冷汗,這個女人太可怕了。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江湖上會突然出現這個爛故事!
“娘娘多慮了,當年年少,聽聞宮廷藏學閣藏書無數,故而才當了沐王府的客卿,以此為契機進入藏學閣看書。後來不再去了,隻是因為書看完了。至於其他的那些故事,都不過是捕風捉影的傳言罷了。”喻真卿謹慎回答。
“說回正事吧。”趙月靈說話間伸出一隻手有意無意地搭在敖一的肩膀上。“要下先帝的罪詔,而且為了罪狀的真實性,需要我來為其背書。如果扶風王想要什麼證據,我也正好可以,畢竟大家都說他殺人是為了討好我嘛。陛下,對此同意麼?”
敖一想說些什麼,但隨即從肩膀傳來一陣力道,他頓時反應過來,隻是點點頭,道“此事,朕許了。”
趙月靈一笑,鬆開了搭在敖一肩膀上的手,往前一步,笑容迅速收斂起來,俯視著喻真卿,冷淡道“好了,陛下同意下罪詔。但我還有三個條件,不要問我為什麼有資格提條件。雖然我久居深宮,但還是有些手段的。喻郎,你最清楚。”
喻真卿平複心情,再三作揖道“娘娘但說無妨。”
趙月靈的表情已徹底冷漠,冷冷地說“其一,敖畢具必須進城。其二,城外的大軍必須撤回扶風。其三,進城後的敖畢具,在沒有陛下的命令時,不得離開放天城。”
這三條命令很顯然是要將敖畢具解除兵權並且軟禁起來的意思。如此苛刻的條件,讓敖一和一眾大臣都不禁抹了把汗。
如果他們是敖畢具,估計不如直接攻城了。
所以在喻真卿沉默之際,眾人心裡愈發緊張,與趙月靈的胸有成竹截然不同。
“好,我們同意了。”喻真卿抬頭回答,說話如釋重負。
“不回去問問扶風王麼?”趙月靈挑了挑眉。
“不必了。”喻真卿搖搖頭,“其實在來前我已對他說明了這種可能,郡王也依然同意。或許在他心裡,權力真是次要的東西吧。雖然我本意想要避免,但命運如輪,確實是不可改變呢。”
“這種天官的道理就沒必要在我麵前說了。”趙月靈又扶了扶額,似乎真是有些累了。“既然都已決定,那就照辦吧。我就不在這裡礙眼了。”
說罷,她緩步重新步向屏風後麵,但在準備進入時,她忽然想起來了什麼,扭過臉來笑問道“喻郎現在如此費心去幫扶風王,想來當初冷宮距離藏學閣不遠,不知道喻郎有沒有機會見他生母最後一麵。世人都說她長得像我,卻是不知在喻郎看來,她像不像?”
“不像。”喻真卿心如沉石。
……
嫋嫋黑煙在雲層下穿梭,忽然在高山前墜落,於密林深處化為人形。
百寶半匐在地上,連連喘氣。
“距離寒單城已不足三裡,剩下的路,我就不幫了。”虛空眼內,帝惡扶著下巴,百無聊賴地說道。
“好。”百寶快速地應了一聲。他還是累,儘管在趕路上借用了帝惡的力量,但畢竟還是要以他的軀體作為載體,自然所有的負擔也都落在他的身上。
帝惡瞥了一眼。“真沒良心啊,到頭來連句感謝都沒有。”
“你又不是聽這種話的人。”
“那……你要不要順勢讓我幫你把勾玉給解決了?”帝惡忽然露出微笑,正好將嘴角的獠牙顯現出來。
百寶沉默著喘息。
帝惡歎了口氣,道“好吧,我就知道你不同意。反正也不差這點時間,我倒也想看看,沒有我,你要如何救人。”
百寶忽然冷笑一聲,冷冷地說“真好笑,說得你除了會殺人之外,還會救人似的。”
這下輪到帝惡沉默了,並且長久地沒有回應。
百寶的呼吸越來越緩,氣息逐漸平穩下來。開始思考起自己的現狀。
眼下要救人,勢必與勾玉為敵。而勾玉是貨真價實的魔將,其修為更在當初在白骨森林遇到的沼澤魔將之上。當初對決沼澤魔的時候,百寶召喚出的魔獸已抵擋不住,現在當然更不能指望。
亭雨侍是他的底牌,在所有的召喚靈中,她是最忠誠,亦最可控的。唯一的缺陷是現在由於他的傷勢影響,亭雨侍能被召出的時間大幅縮短。要在短時間內擊敗勾玉,難度頗大。
通靈術是與亡靈定下契約,但世間上的契約並非都是如此。
比如說,約定。
自從帝惡喚醒他十六年前的記憶後,百寶才發現他的記憶損失原來已經到了這等嚴重的程度,大多的人和事都化作了難以理解的碎片散落在識海裡。然而,當在觸及舊物的時候,破碎的記憶碎片總是會被翻起,浮現。這時,那些藏在記憶中的約定,也得以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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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寶從虛空眼中取出神劍飛羽,豎插在地上。
“神劍,去尋找你的主人吧。”
霎時間,飛羽劍的劍鐔亮發金光,閃爍著,從地上浮起來,懸於空中。
在一片浮光之中,漸漸出現了一個慵懶的聲音。
“你終於舍得聯係我了,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呢。”
然後是長長的嗬欠。
“燭風,我們或許不算朋友,但也曾並肩作戰過。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百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