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單城,通天塔之下,在巨大的水晶山前,百寶正在盤坐施法。
坐在他對麵的是清目盲。
勾玉答應了百寶對清目盲施法換血,自己則難得平靜下來,同樣盤坐在水晶山前,閉目養神。
施法的過程已經持續了將近兩天,也許是因為清目盲被勾玉使用精神術法乾預後,在百寶施法過程中並沒有出現痛苦的表現。但隨著時間漸漸過去,清目盲逐漸被血色的圓球徹底籠罩,而在她的麵前是一顆血滴般的珠子。
清目盲身上的血氣此時連通血罩和血珠,循環的速度逐漸加快。
又過去一段時間,清目盲周身的血色籠罩變淡,麵前的那顆血珠隱隱發出光亮,血氣愈發濃鬱。
突然,百寶睜開眼睛,手指一挑,那顆血珠即脫離清目盲身前,飄浮著來到勾玉麵前。
此刻清目盲身邊的血罩徹底消失,隨之而來的即是直接昏睡了過去。
“你總算完成了,再這樣下去,我的耐心也等不了。”勾玉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麵前的血珠光彩奪目。“看來閣下完成得頗為成功,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好了,我要做的事已經完成,到你了。”百寶從地上拍拍起身,“不過在打開沉墟之前,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沉墟後麵隻有那位女性近侍,魔將女兮並不在裡麵,你會不會覺得冒這麼大的風險不值得?從這位女性近侍的聖骸表現來看,她本身的實力在遠古魔族中相當一般。”
“多謝提醒。”勾玉也從地上起來,伸手托住了那顆血珠。“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會為此後悔。”
他鬆開托住血珠的手,讓血珠向水晶山緩緩飄去。
此刻他抬起眼睛,血色的瞳孔下,星空顯現,一輪明月高掛,在月的邊緣,環繞著一道黑色的光。
“雙月到了,正是幻月與真月交織之時,時間剛好。”勾玉站在水晶山前,張開雙臂,裹挾著魔氣的黑風在衣袖間穿梭纏繞,麵前的血珠激烈地顫動著,像是要裂開了一樣。
百寶慢慢地往後退了幾步。
就在這時,勾玉眉心一皺,在血珠中感覺到了一道咒印。
“不好!”他猛然睜開眼睛。
“遲了!”
血珠倏然炸裂,一道金光從中射出,直刺向勾玉的眉心。
如此近的距離,勾玉甚至來不及作出反應,眉心處便被那道金光刺穿。光線從他的後腦處穿出,化作了飛羽劍的模樣,刺進了一側的石壁裡。
“嘭”的一聲,飛羽劍的劍身出現數道裂縫,劍身隨之破裂石化。
“沒想到燭風的辦法竟是犧牲飛羽劍的劍靈使出的全力一擊。”百寶緊繃著的心弦稍鬆,“在魔將完全放鬆的情況下,這一擊確實可以直接將其擊殺。”
此刻勾玉雖然仍然站著,但其眼神已徹底渙散,連半句話也說不出了。
百寶慢慢走到他跟前,伸出手來,洋溢在空氣中的血氣重新凝聚成血珠,落到他的手上。
“這不是什麼血珠,而是我的血藏珠,一種收納法寶,從血魔那裡得到的。我將飛羽劍藏在其中,以你的修為還覺察不到。”
百寶將血藏珠收納回虛空眼裡,並從其中取出一道鐵鏈。
鐵鏈如同長蛇般纏住勾玉的屍體,也將其化作石像。
“結束了,這世上除了魂玉分身,你再無生機。可那魂玉分身乃是地魔的手段,你不可能學得。”
確認勾玉確實了無生機,百寶才終於長舒出一口氣。來前他思考過無數種行動可能,每一次都覺得意外疊生,難以把控,尤其是麵對殺死勾玉時總是覺得勝算不大,如今如此輕易便成功實在是大大超出他的意料。
都說生死無常,看來果然如此。
他走過去把昏睡中的清目盲扶起,伸手探了下她的心脈,確保其沒有大變動。
其實他並沒有對清目盲進行施法換血,連續兩天的動作都是為了欺騙勾玉而作的把戲。清目盲並非尋常的半魔人,而是一個流著一半魔血的聖骸,光靠尋常的換血之法其實是行不通的。
百寶深知這一點,所以他來到這裡,也是為了打開沉墟而來。
他扶著清目盲來到水晶山前,輕聲道“好好地睡一覺吧,睡醒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點在水晶山表麵晶瑩剔透的水晶上,紅色的血絲迅速沿著水晶內細小的紋路向四周發散。
“如果是我的話,就不用這麼麻煩了。雖然你的血來自血魔,但以我的血同樣可以打開這座門。”
被血染過的地方,水晶山像是融化了,露出好大一片白光,幾乎要將兩人吞沒。
百寶收回手,扶著清目盲主動往那片白光走去,直到完全消失在白光之中。
穿過那道白光,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處廣闊的廣場。
廣場四周立著高大的石柱,上麵刻畫著麵目猙獰的大蛇,而在廣場中心則是豎著一座石碑,其周圍被麵目猙獰的巨大石蛇纏繞。
百寶扶著清目盲來到石碑前,抬頭望向石碑上覆蓋著的圖案。與周圍石柱上刻畫著的大蛇不同,石碑上刻畫的幾乎都是既像是蜥蜴又像是野狗的奇異生物,個彆的更是有著露出了半個人形,像是把人和這些怪物結合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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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把目光離開石碑,移向石蛇時,巨大的蛇頭忽然動了動,傳出陣陣石頭卡動的聲音,那雙蛇瞳也在此刻爆發出光亮。
蛇身上的岩石開始崩落,露出其原本漆黑的鱗片,就像是在脫皮一樣,將那身醜陋而堅硬的石甲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