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陳烈心裡美滋滋的,像揣了隻小兔子,一路蹦躂著往前走。
陳冬冬點頭了,陳烈心裡放下了最大的一塊石頭,終於能彌補前世的遺憾了。
此時他心底全是乾勁兒,腦中隻想著之後要多賺錢,蓋房子買地,讓許冬冬過上好日子,也讓老娘和妹妹過上好日子。
推開院門,就見李春紅正哼著小曲兒在收拾碗筷,新買的搪瓷盆在昏黃的燈光下閃著光,襯得李春紅的臉也紅潤了幾分。
“媽!我跟冬冬成了!”陳烈興奮地嚷嚷道,語氣裡滿是藏不住的喜悅。
李春紅手裡的抹布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她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老大“啥?你再說一遍?”
“我說,冬冬答應跟我處對象了!”陳烈重複了一遍,走到李春紅身邊,一把摟住她的肩膀,“媽,我以後有媳婦兒了!”
李春紅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抱住陳烈,眼眶濕潤了“哎呦我的兒啊,你總算開竅了!媽盼著這一天盼多久了!冬冬那丫頭好,善良又能乾,媽喜歡!”
她激動地搓著手,看著屋裡新添置的家具,心裡更是感慨萬千“你看,這新家具,新被褥,以後你和冬冬結婚了,再蓋兩間大瓦房,風風光光地把媳婦娶進門!”
陳烈被母親的喜悅感染,也跟著傻笑起來。
他突然想起兜裡的錢,趕緊掏出來,三十張嶄新的大團結拍在李春紅手裡“媽,這是剩下的錢,你收好。”
李春紅看著手裡厚厚一遝錢,又驚又喜“哎呦我的天爺啊!這麼多錢!烈子,你哪兒來的這麼多錢啊?”
陳烈含又仔細的解釋了一番,李春紅樂的合不攏嘴,不住地念叨著“我的兒啊,你真是有本事!以後可得好好乾,錢慢慢掙,彆走歪門邪道!”
陳烈心裡暖洋洋的,用力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陳烈就準備去找村長商量結婚的事。可他還沒出門,許冬冬就來了。
她站在門口,臉色有些蒼白,眼神裡帶著一絲不安。
陳烈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冬冬,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他連忙問道。
許冬冬咬了咬嘴唇,沒說話,隻是拉著陳烈走到院子角落裡。
“烈子哥,”她低著頭,聲音很小,“我……我有些事情,一直沒告訴你……”
陳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預感到,接下來許冬冬要說的事情,可能會改變他們之間的一切。
“冬冬,你說,我聽著呢。”他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許冬冬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我家的成分不好……我爸以前是市裡罐頭廠的廠長,前幾年被打成了走資派,我們全家……都被貼上了標簽……”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快要聽不見了。
陳烈愣住了,他沒想到許冬冬的家庭背景竟然如此複雜。
在那個年代,家庭成分可是個極其敏感的問題。
“我媽……我媽很早就去世了,我爸……被判了刑……”許冬冬繼續說道,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家裡什麼都沒了,我每個月收到的東西,都是我姑媽寄來的……可是,姑媽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許冬冬說話的時候,陳烈一直默不作聲,像尊門神似的杵在那兒,臉色看不出喜怒。
他黝黑的皮膚在晨光下顯得格外粗糙,濃眉緊鎖,眼神卻始終落在許冬冬身上,帶著一絲心疼。
許冬冬說完,小心翼翼地抬頭,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像清晨沾著露水的野花,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