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靠威逼利誘幾個商人代表,還不足以徹底打壓那些為方子言撐腰的商界勢力。
回到府邸,夜幕已然深沉,萬籟俱寂,唯有他書房的燈火依舊通明。
書房內,雕花木窗緊閉,將外界的喧囂隔絕在外,隻留下一片靜謐,卻靜謐得讓人壓抑。
紀綱坐在那張厚重的檀木書桌前,身姿筆挺,仿佛一座冷峻的雕像。
他鋪開明黃色的宣紙,那紙張質地細膩,在燭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澤,卻即將承載他惡意滿滿的算計。
硯台裡,墨汁濃稠如漆。
他緩緩拿起毛筆,在硯台上輕輕蘸墨,筆尖飽吸墨汁,似乎隨時準備吐出致命的“毒液”。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陰冷與決絕,隨後提筆在紙上奮筆疾書,精心撰寫了一份奏折。
每一筆落下,都仿佛帶著他對權力的貪婪和對異己的憎惡。
在奏折中,他極儘誇張之能事,大肆渲染商人流動對社會管理的負麵影響。
“陛下,如今商人四處奔波,行蹤不定,猶如脫韁之野馬,難以管束。”
“他們往來於各地,為求私利,不擇手段,在市井街巷肆意傳播不實言論,滋生謠言,蠱惑人心。”
“更有甚者,這些商人極易被心懷不軌之人利用,淪為引發暴亂的棋子,致使社會秩序動蕩不安,百姓不得安寧。”
“長此以往,我大明江山社稷恐將岌岌可危。為維護我大明的長治久安,懇請陛下即刻出台政令,對商人活動進行嚴格管控,以絕後患。”
奏折完成,紀綱吹乾墨跡,仔細折疊好,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冷笑。
第二日,奏折被順利呈到皇帝朱棣手中。
此時,朱棣正在禦書房中處理政務,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他的龍袍上……
他拿起紀綱的奏折,展開起初眉頭隻是微微皺起,隨著閱讀的深入,神色愈發凝重,眼神中透露出憂慮與思索。
“紀綱所言,雖有誇大之嫌,但商人四處流動,確實可能帶來諸多不穩定因素……”
朱棣喃喃自語,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內心權衡著利弊。
不久,朝廷便依據紀綱的提議,出台了一係列限製商人活動的政令。
京城的公告欄前,圍滿了百姓,眾人仰望著新張貼的政令,議論紛紛。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原本每月能出海三次的商船,如今竟被限製為每月一次,這生意還怎麼做啊!”
一位商船船長模樣的人,看著政令,滿臉愁容,不住地搖頭歎息。
“還有這工坊的規定,超過一定規模的工坊必須削減工人數量,縮小生產場地。咱這些靠工坊討生活的人,怕是要丟飯碗咯!”
一位衣衫襤褸的工人,神色焦急,眼中滿是絕望。
商人們的生意遭受重創,原本聯合反製紀綱的行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商會會館內,往日的熱鬨不再,商人們齊聚一堂,卻個個麵色凝重,唉聲歎氣。
“這紀綱實在是太狠了!咱們不過是想為方大人討回公道,他竟使出這般手段,要把咱們往絕路上逼啊!”
王福一拳砸在桌子上,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卻又深感無奈。
“如今該怎麼辦?生意做不下去,我們哪還有精力和財力去搜集紀綱的罪證,幫方大人洗刷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