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內心滿是創傷,因而產生了消極的情緒,讓我將它吞食掉,讓我將它吞食掉!”
白鷲隱者的嘶吼再度響起,浮於眼前的虛空畫麵開始在這一刻開始崩塌,雙眸失真思緒失措,寒蟬發覺自己跌入一個如同破碎萬花筒的世界,周圍皆是五彩斑斕的顏色,既絢麗又夢幻。
在這接續不斷的色彩中,寒蟬飄向了遠方,飛向了華麗通道的儘頭。在這裡,她漂浮在空中,感受到所有的光華化作漫天斑斕的細雨,落在她的肩頭,也落在心田之上。
雨點潤物無聲,洗刷了焦慮與毛躁,似乎現實中的陰霾,也在此刻煙消雲散。
“如果這就是[吞食]負麵情緒的方式,還挺浪漫且富有美感的。”
絢爛之雨短暫滌蕩了心靈,就像觀賞過隻為自己綻放的焰火表演,寒蟬感覺身輕如燕,思緒一轉便已暢遊在浩瀚天空,似乎進入某種類似於“逍遙遊”的狀態。
感覺到身心的舒適,她又不自覺想到了此前看到的畫麵。精靈軍團長對於滿營的傷兵不斷言語激勵卻收效甚微,響應者寥寥。
“對於身心俱疲的人而言,語言總是疲乏無力的,不論你想以怎樣的方式激勵,他們都會置若罔聞。
就像是一個已經裝滿水的杯子,無法倒入更多的情緒,所有外來的灌輸,隻會湧起抗拒的浪花,甚至讓杯中原有的水更加波瀾不定。
吞食負麵情緒,或許就是放空的過程,放空之後,人們才能鼓起勇氣向困難發起挑戰。
不過對於身陷重圍的精靈而言,不論如何自我調停,或許也都回天乏術了,隻是讓自己在稍微平靜的狀態下死去。”
寒蟬思慮著,享受著作為被獻祭者的沉思時刻,她對於內心細膩的思考最終仍然回歸於悲觀,就像過去已經發生的悲劇,無法被改寫一樣。
思想的漫遊終於走向終點,她虛幻的身軀從空中驟然墜地,融入了入鏡者的本身,合上的雙眼也在此時睜開,看見自己正處於三棵綠色光樹的環抱之中,踩在一個枯木搭建的平台之上。
“真是一場彆樣的體驗,我的意識作為觀者回到了過去,看見了這片森林曾經發生的故事。我經曆了漫天彩色的細雨,身心都受到了洗滌。”
寒蟬用刹那時光回想剛才的經曆,心中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解脫感,忘卻煩惱忘卻憂愁。
這種解脫隨著一聲唳鳴被拉回現實,周遭的環境枯腐衰敗,似乎就是此前幻境中所看見的那個營寨,隻是此刻已化為一片廢墟。
“唳!”
一聲淒厲的鳥鳴響起,發聲者儼然就是踩在原木之柱上,背負翅羽的半精靈,也就是幻境中自名為白鷲隱者的融合生物。
它以一種欣慰的目光瞥了一眼寒蟬,嘴角勾起弧度,甚至流露出一絲感激。下一秒,一把黑色大劍從遠端飛射而來,淩厲之風未發先至,將它破碎的袍服反複撕扯,幾乎從身上剝離。
在命中其身軀的前一秒,白鷲隱者的白羽之翅輕輕一揮,刮起一道陰翳之風,與疾行的飛劍交擊於空中。
風力偏轉了劍影的飛行路徑,彈開一個誇張的角度,繞著彎路刺入了一幢瀕臨倒塌的木屋。當然,在碰撞發生的那一刻,堪稱危房的木屋也終於徹底倒塌了。
經年累月的腐蝕讓木屋徹底淪為朽木,一經外力摧毀就化作漫天木屑。在這煙塵四起的時刻,白鷲隱者拍打羽翼徑直升空,升騰於三角木柱擺成的陣列之上。
“祭品的負麵情緒已被吞食,煩惱樹。。更加。。茁壯!”
白鷲隱者的語句時而流利時而斷續,似乎發聲者並非同一個人,隨著它的身軀逐漸上升,原木之柱上的綠色樹影也在同時快速拔高,幾乎像是三把青綠色的寶劍,拔地而起直指天穹。
一切虛幻之聲在此時變得沉寂,寒蟬居於陣中無法動彈,仿佛被龐大又穩固的氣凝術包裹其中,久久自我定格。
微微仰麵的視線裡,她看見三道綠光彼此交融,最終化三為一,像是一座幽綠之塔,傲然立於萬物枯凋的朽木台之上。
在接天綠影之中,一道黑色劍影劃下了極不和諧的一筆。那個影子以更快的速度望天而行,很快便與白鷲隱者不相上下。
“穿心釘!”
冷鴉踏著劍影淩空而上,指尖所向便是半精靈的心房。黑色長釘直飛向前,止於綠色光柱之外,仿佛釘入無形的力場之中,再難前進分毫。
飛花竹劍次第而出,鴉羽飛燕頻頻出匣,暗器飛刀揮灑而下,即便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擊破綠光的屏障。
靈力持續灌注入黑色劍影之中,冷鴉淩空的身形繼續向前,很快穿入飄渺光柱之中,綠光如迢迢河漢儘在腳下。竹劍自右手的掌心寸寸生長,借著飛行的衝力,向著長有一對白羽翅膀的半精靈直刺而去。
“雖然不知道它想要做什麼,至少要嘗試打斷,否則作為[祭品]的寒蟬,恐怕可能會交待在這裡了。”
心中如是想著,冷鴉劍意大漲,與此同時,黑色的氣息不斷從劍身之上溢流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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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史詩級飾品亂世浮遊項鏈的力量,冷鴉開啟怨念自傷,既然普通技能與攻擊無法作用於怪物之身,他決定使用憎恨的力量,斬斷對方施展儀式的意願。
黑氣四溢之劍近在咫尺,白鷲隱者眼眸閃過一絲慌亂,它很快翻開枯葉之書,深黑的眸子在這一刻染成碧綠的顏色。
枯葉之書翻動的書頁化作道道無形陰風,吹刃如刀撕向冷鴉的臉龐。切割的痛意乍然升起,冷鴉恨意高漲迎麵而上,蒼白之臉風過留痕,化作數道血絲寂靜無聲地流淌。
他的生命值被削去了大半,幸而黑色竹劍也已刺入半精靈的額頭。尺寸之鋒跳動靈力的藍色火苗,不儘的黑氣借著傷口湧入白鷲隱者體內,雙重的疼痛令它的麵容幾乎扭曲。
白鷲隱者身軀消瘦但心堅如鐵,要害負傷卻仍未中止施法,冷鴉的一劍之威還是太過羸弱,無法打斷“獻祭”的進行。
白鷲隱者像是漏氣的氣球反向助推一般,身軀陡然拔高,腳下綠影氣貫長虹,就像是歡呼者高舉的雙手,拚命伸起想要夠到半精靈的位置。
綠色光柱欲與天比高,再度拉升了數十米,隨後便如即將封頂的高塔,開始向內收斂,形成一個方尖碑一般的尖錐形狀。
眼見綠色高塔即將落成,為免獻祭儀式畫上休止符,冷鴉決心再試一次,踏著劍影再度拔高。
可惜過度消耗的靈力已經見底,黑色劍影突然間消失無蹤,腳下空空蕩蕩,冷鴉失去支撐的身軀陡然下墜,情急之下,他擒住掛於脖頸的墮落鷹哨項鏈,又立即鼓著腮幫猛力吹響。
“唳!”
尖銳之聲響起的那一刻,冷鴉的後背頓時生長出一對灰色的鷹羽翅膀,孤鷹之羽讓他獲得了自由飛翔的能力,並且很快調整身形再度翱翔。
墮落鷹哨項鏈是擊敗鷹妖禦獸灰劫數,也就是小灰時掉落的暗金級飾品,賦予玩家短暫飛行的時間隻有10秒鐘,不過已經足夠接近白鷲隱者當前的位置。
揮著鷹羽直飛天際,手中竹劍截然貫出,長驅直入直指半精靈的前胸,劍勢比剛才更漲了幾分,隻是威力很快蕩然無存,因為對方法力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