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韻帶著兩個凶犯回府衙,賀言那邊立馬就帶走辦差了。
而楊韻也沒有急著往林家趕,而是坐到廳中,翻看起了陳通經手過的卷宗。
陳通有些本事。
但凡是他辦過的差事,那就是麵上漂漂亮亮,挑不出半點兒紕漏。
可要是細看……
不管是稅收還是幾樁牽扯到滁州城大家族的案子,那都透露著些許的詭異。
“大人。”
賀言從外麵進來,撣了撣身上的灰,說“那兩位已經下獄了,單獨看管的,不會走漏了風聲去。”
“過來看看這個。”楊韻招手。
賀言立馬小跑著到了書案邊。
他低頭一看,遲疑道“柳霈揚?這人不是意外墜井嗎?大人把他的案子翻出來,可是有什麼不妥?”
“卷宗裡寫,此人並無飲酒習慣。”楊韻手指在其中一頁劃了一道,說“其夫人也說,他當時午膳並沒有飲酒。”
“是。”賀言點頭,回憶了一下,解釋道“這案子下官記得,雖然柳霈揚沒有飲酒的習慣,但柳霈揚的屍檢結果的確是喝過酒的,在他的書房裡也找到了空的酒壇。”
楊韻翻了兩頁。
“屍檢報告呢?”
賀言探頭看了兩眼,怪道“卷宗裡麵沒有嗎?通常是最後那一頁……”
還真沒有。
賀言嘖了聲,說“我去架閣庫幫大人您找一找。”
楊韻拉住賀言。
“不必了,其他卷宗的屍檢都好端端擺在這兒,唯獨缺了柳霈揚的。”楊韻停頓了一下,合上卷宗,說“說明是有人特意拿走了,不想讓人複看卷宗時看到屍檢罷了。”
“您的意思是——”賀言臉色古怪。
“陳通是主管這些案子的,與他脫不了乾係,不過眼下咱們不著急翻舊案,先把糧倉的事情處理了再說。”楊韻擺手,把剛才手繪的地圖交給了賀言。
“大人記性可真好。”賀言發自肺腑地說道。
地圖上正好標注了居所冊子裡漏掉的幾處,方位正好。
“一共六處地方,每個地方派十個人去,打起精神,要是這幾天能蹲到陳通有所動作,那就是抓了個現行,都是頭功一件。”楊韻鼓舞地拍了拍賀言的肩膀。
“大人待我們實在好。”賀言一時間有些哽咽。
他哪兒見過這等事事想著他們這些底下的人的上官?
“你們是衝在最前麵的人,頭功不是你們,難不成是我這個貓在後麵的?隻是大過年的,要辛苦兄弟們幾天了。”楊韻說著,摸了把腰間,掏出錢袋子來拋給賀言。
錢不多,夠兄弟幾個買些酒喝。
賀言連聲道謝,躬身退下。
楊韻這才伸著懶腰,喝完桌上的茶,收拾了一下書案,便往林家的方向走去。
林嶽等啊等,等到黃昏時分,等來了楊韻。
“你那口信是真?”林嶽有些急切地起身問。
“自然是。”楊韻點頭,說“陳長史的手並不乾淨,若糧倉這事咱們能抓個現行,那他彆說升遷了,就是項上人頭都難保住。”
咱們……
林嶽眼眸微閃。
但他並沒有說什麼,而是樂嗬嗬笑了聲,將手搭在楊韻肩膀上,“楊老弟到底是探花郎。心思如此縝密,還能想到老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