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順清侯房內的燈一夜未滅。
“原來是她那個倒黴娘醒了。”
永嘉縣主早上聽了如意的話,忍不住冷笑。
謝明月當年出事時她還小,但因著戚修玉的原因,永嘉很關注這件事。
“那都不是她的親娘,她有什麼理由留在謝家?嘶,說了多少遍要你輕些,會不會梳頭啊?滾開。”
她笑著抖了抖,梳子勾著頭皮,永嘉立即對如意打罵了幾句。
如意不吭聲地退下了,換來另一名婢女。
“真是的,好不容易過了幾天舒心日子,謝明月這個賤人一回來,我就渾身難受。”
她暗下眸子,看著梳妝台上那隻先前摔斷的金釵。
這些日子,永嘉算是摸清楚了,戚家的底子比她想象得還要薄,府中看起來花團錦簇,不過全賴大房的開支,就連她置辦頭麵,還要和戚修玉起爭執。
更彆提紅霞那個賤人在暗地裡挑撥離間,這才多久,除開月初和十五,戚修玉都不到她房裡來了!
“縣主莫生氣,那謝老爺是王爺的幕僚,有王爺在後麵撐腰,大夫人必不會如願以償。”
婢女投其所好,撿著好聽的說給永嘉縣主聽。
“女子哪有嫁人了還成天在外宿的,大夫人這般行事,不說府中長輩們心中不喜,就算說給外頭的人聽,也都會指責的。”
永嘉的一張臉果然由陰轉晴。
“父王何等英武不凡,他們不長眼睛對上父王,算是踢到鐵板了。”
……
謝明月一早出了門。
昨日顧家人抵京,住在以前顧家大房在京中的宅子裡,幾乎是一落腳,就差人往順清侯府送了信。
不過她累得早睡了,早上才看到。
顧家府邸門前,兩座威武雄壯的大獅子,曆經風吹雨打,仍舊巋然屹立。
謝明月的馬車一停下,就有人迎了出來。
“明月,可叫我等急了!”
她眼前一花,隻見一道花枝招展的身影從大門內飛出來,朝著她湧來。
謝明月定睛一看,隨即微微一笑“三舅母,一路舟車勞頓,昨夜可休息好了?”
來人正是顧家三爺的妻子馮氏。
馮氏身材豐腴,偏偏穿的又是極其亮眼的顏色,在顧家這莊嚴肅穆的氣氛下有些格格不入,像是參觀前朝舊閣的遊人。
馮氏上下隱晦地打量了謝明月一眼,突然掏出手帕,捂著臉啜泣起來。
“明月啊,你都這般大了,想當年舅母見你時,你還是個小姑娘……”
她嗚嗚咽咽的。
“謝家竟敢這般對你和你母親,你三叔一接到你的信,就叫了族老們一起商議過此事,連夜趕到京中來,你放心,顧家不會讓你母親受委屈的。”
馮氏握著謝明月的手,目光透過手帕底下,看到了她手上那鑲嵌著碩大寶石的金鐲子。
這做工、這體量……
可不是凡品啊。
她借著摸手探看的間隙,在謝明月的鐲子上摸了摸。
實心的。
謝明月垂眸收回手,溫聲安慰“三舅母,你們辛苦了,母親確實不會受委屈,我與夫君已遣了人在謝家守著,謝家如今連母親的一根頭發絲也碰不到。”
遣了人,在謝家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