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應該說,是你帶著陳龍飛過來,找我們要野雞吃。”
陳方又很快改了口,“瞧我這一時嘴快。”
果然,陳萬興的臉色立即沉了下去,心裡邊肯定又氣憤又懊悔。
他隻是被陳二牛說動了,結果不僅野雞沒撈著,還要為了麵子,連房子也沒了。
他還在頭疼,回去要怎麼和兒子兒媳說這事。
這陳方還在給他添堵。
“哼。”
但陳萬興卻是沉得住氣,冷淡地盯了陳方一眼,背著手轉身回去了。
陳方勾了勾唇角,心裡也是樂得不行。
這個村長表麵上裝得大公無私,但每次都出來和稀泥,撈好處。
他可看不上這種雙標偽君子。
陳方收好了字據和田契,聞著家裡飄出來的肉香味,不由地咽了咽唾沫。
他得趕緊回去,不然這野雞肉就該燉柴了。
還沒走出幾步,他就聽到了身後房子裡陡然爆發出的怒喝聲。
“五塊錢就賣了房子,你是腦子被驢踢了啊!”
李菊花氣得捂住胸口,難以置信地指著一臉蠢相的陳龍飛,罵罵咧咧道“那陳方說賣多少,你就答應賣多少了,老娘養了你這麼多年,你都沒這麼聽話過!”
陳二牛也是快要氣到心梗,抄起煙杆就要砸下去,“我怎麼生了你這個蠢兒子,那房子我們花了多少錢,你心裡沒點數嗎?你是沒長腦子,還是腦子被狗吃了!”
躲開了自己親爹親媽的混合雙打,陳龍飛也是一臉的不服氣。
“這又怪不得我!”
“我要不是答應下來,那連這五塊錢也徹底沒了!”
陳龍飛掏出這五塊錢,狠狠拍在桌上。
李菊花眯了眯眼,恍惚覺得這張紙票的手感有些熟悉。
不等她細想,陳龍飛又抱怨道“再說了,是爹你非要加上這個賭約的,你自己賭輸了還想賴賬,管我什麼事?”
陳二牛的眼珠子一瞪,渾濁的眼睛泛起血絲,哪裡還有之前半分老實人的樣子,顯然這次是虧得慘了,氣得狠了。
沒了這房子,也就沒了和村長的利益交易,那以後在村子裡就少了多少方便。
這些事情都讓陳二牛又氣又惱,恨不得揍一頓這個蠢大兒。
陳龍飛見狀,不敢再懟自己的老子爹,轉頭對李菊花抱怨道“娘你也是的,叫你好好在床上裝病,死活都不能起來,你怎麼一點也裝不像呢,現在野雞沒了,房子也沒了!”
“那能怪我嗎?那混蛋都快把我們的家底燒光了,我再不起來,不光是這過冬的棉被,怕是連這房子都要被燒沒了!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喝西北風啊!”
李菊花尖著嗓子嚷嚷道,“要怪就怪你爹出的這個餿主意!”
“是你爹非要讓我裝病,把村長叫過來一塊分野雞,要是按照我說的,直接找他家去拿,還沒有這麼多麻煩呢!”
“你這死婆娘,還敢指著老子!”
陳二牛本來就心煩,還被自己婆娘指著鼻子罵,更是氣不打一出來,直接踹了李菊花一腳。
“是你非要攛掇著吃雞肉,我才想出這法子!”
“又怪到我頭上了……”
三個人心裡都憋著氣,互相指責來怪罪去,就差直接打起來了。
秦碧雲站在角落,低著腦袋冷眼旁觀。
反正這房子和她沒關係,要不是陳方提這一茬,她還不知道這些事呢。
就是這桌上的稀飯和紅薯都冷了,等會兒還得是她去重熱。
這時候,從陳方家傳來的陣陣肉香,讓秦碧雲不由地咽了咽唾沫,仿佛胃裡的饞蟲都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