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有一段時間。
燈光微薄的近乎與夜無異,不是為了感受到來自夜的冷氣與惡意,隻是不想引起外邊那群渴食者的注意,披著大衣的姚詩端坐在自己床前,看著對麵的牆上自己先前構思的一切,在成網的脈絡線上又新增了一處,周遭還多了幾個由自己血液點綴的名字——姚時晴。
白板上布滿了災難的灰塵,紅色的血點像極了掙紮的姚詩自己,不隻這裡,血還從姚詩的小腹止不住的從那破布勉強構成的繃帶中滲出。
傷口感染?應該還有些時候,這是趟注定崩壞的列車,在一切還沒那麼糟之前姚詩要解決一切,拿到那張船票,疼痛讓姚詩的呼吸都減緩了幾分,因為痛感姚詩不得不把最後一絲氣息戰線拉長。
姚時晴,麵前的三個字和姚詩顫抖的手腕舉起的鑰匙那唯一的孔隙對焦,姚詩借著那微弱到極點的光衍生出了一個猜想。
姚詩絲毫不懷疑姚時晴與自己同魂同體,亦或是一個隻有自己能看見的幽靈,而從他拋下第一個迷題和遞給自己那封信之時,自己已經和他纏上了鎖鏈,羈絆也好,玩笑與舞台劇也罷,姚詩認為他在很久一段時間裡都不可能與自己分離,他會一直幫助自己,一直拋下謎語,直至兩人的契約完成。
而現在多了一把稱之為遺物的鑰匙,自己手中這把生鏽的,還帶有一絲血腥味道的鑰匙,按照正常路線來說,大致這把鑰匙和這次的遺境有關係。
可如今在他講的故事和暗示中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如果說自己與姚時晴多了一把鎖將兩人聯係,現在出現了一把鑰匙,那麼結局很顯然就是——可以將關係斷絕。
舞台,那個舞台。
姚詩想起自己那個時候,在精致的鳥籠前前,空氣般鑰匙完美貼合鎖腔,將鎖打開,本以為是一隻,下一刻,無數的鳥兒被放出來,它們蠶食自己的血肉,將自己淹沒。
不知是自己力道不穩的原因還是什麼,姚詩手中的鑰匙在隱隱抖動,接下來升高的溫度讓姚詩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原因。
緊接著手邊的空氣也凝滯了,現在姚詩絲毫不懷疑隻要自己想,就可以用這把鑰匙,對著空氣再來一次,把自由的鳥兒姚時晴給鎖回去。
可,脫離他有什麼用嗎?姚詩反問自己,姚詩看著鎖孔裡細微的光源,從幾何時自己已經陷入他的節奏,根據他拋下的迷題與提示,接受他的道具,如今自己現在已經深陷一張更大更深的織網其中,反而要依靠他的幫助,姚詩隻能把希望希冀於血契,那種古老又晦澀的東西。
回過頭來看,這把鑰匙的意義僅僅如此嗎,是他給予自己的把柄來尋求更多的信任,可這些東西他應該不在乎,姚詩也不太在乎。
如果姚時晴在利用自己,那麼他目前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對自己好的,那麼姚詩心裡就對他給予自己的力量沒有過意不去的。就像記憶的伊始那樣,老姚兒對自己好,老姚兒為自己選擇了那條路,姚詩縱使再怎麼不願意也還是接受了,如今憑借著一連串曲折離奇走到了現在。
而其他的鎖,還有姚時晴真正的目的姚詩暫未得知,但手中終究是多了一把鑰匙,而在這個遺境中也多了一份籌碼。
時間到了,姚詩手中的計時器微震動,在定時出現屍潮的世界裡,鐘表,手表這一類的資源在這裡顯得尤為珍貴,姚詩隻能依靠更加古老的器具。
最後再看向白板一眼,黑色的連線已經到了下一步,包紮完到中心城的黑市。
姚詩在這裡的大半部分積蓄都花到了這個位於中心城內部靠內的庇護所裡,末世,喪屍橫行,而在這勉強還有製度的避難所裡仍有房價帶來的壓力,這裡的創立者把中心城分為了內城和外城兩部分,而想要加入中心城也需要一些特製的由三個組織都認可的紙幣和一些稀缺的資源。這裡雖然也是外城,但外邊還有一圈作為緩衝,同時中心城也會在屍潮衝破防線時給姚詩所在位置的人予以保護,前提是姚詩能逃到內城,這裡也不便宜,花了姚詩拚命從醫院的庫房裡搶出來的三支腎上腺素和一些藥品。
有人戲稱這裡為中心城的星環,彆人把這裡當作喪屍的緩衝地帶,同時這裡也是中心城人數最多的地方,在這能聞到來自中心城的食物香味,因為往裡就是真真正正的就是由中心大廈構造的內城,一座近幾百米的大廈,憑借其本身的高度足以抵禦浪潮般的喪屍。
而往外就顯得低矮落後的城牆,而一群能稱作軍隊的人在那裡巡邏駐守,而值得一提的是,比起他們身上破爛的製服,那能快速移動的自行車和電動車顯得更新一些,載具是最新的也是最應該新的,因為他們的職責不是戍衛。
沒有光亮的街道走的很快,姚詩即使沒有毒牙,也習慣了在那些無光的陰暗狹長的甬道與樓梯中行走,姚詩到並不覺得是自己的性格與行為變得扭曲,在人類使用火之前,每個人都會習慣這樣,不適應的就把自己藏於陰濕晦暗的山洞中,適應的就能攫取更多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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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這大概也隻是借口,更多的是在這場死亡沒有代價的遊戲裡對於這些沒有必要的環節感到不在乎,就像恐怖遊戲裡一定會出現jupscare一樣,代價較為小些的適應總是彆人更能接受的。
而姚詩也漸漸適應了自己身上那斷續的疼痛,適應了散發著腐爛味道的昏黃燈光的房間,和那破舊的貨架,還有那個如同一個npc般出現,帶著一絲陰暗與猥瑣的矮小男人。
“老悉德,我把你要的東西帶來了。”
姚詩坐在那個狹小的木凳子上,半蹲著把皮特的狗牌遞給老悉德,三大組織的人都有自己的狗牌。
“哦,我的勇士姚詩,你居然乾掉了皮特那個令人感到惡心的家夥還完好無損的回來了,真是讓人敬佩,來這是你的報酬。”
老悉德故意學著那種經典的翻譯腔說話,再配上他那有些精致的小胡子,聽起來讓人十分喜感,姚詩聽完這經典的翻譯腔都忍不住的要笑幾聲,想了想會引起傷口開裂,又停住了。
“你真會開玩笑,老悉德,我這次來是要拿取報酬,同時也想從你那買一件東西。”姚詩遞過去一些特製的鈔票,就是紙幣加上僵屍血液浸透的一角,到不用擔心鈔票被仿製,因為這種僵屍是僵屍中的特感,最簡單的那種,肉體與力量加強到普通人抵擋不了的程度,而且這種初期的僵屍大多數已經死在了起初那些異能者手裡,剩下的大多數都混在屍潮裡,想仿製倒也沒那麼容易。
“哦,當然,姚詩,你是我的朋友,我樂意為您效勞,這些是你的報酬。”
看著慷慨的老悉德一邊繼續著他那口翻譯腔,一邊大方的打開房間裡的黑皮箱,從裡邊拿出屬於姚詩份額的報酬,兩摞報酬疊在一起,有了一定的高度,可姚詩知道,這離自己的目標還有些距離。
老悉德能這麼大方,姚詩反而有些懷疑了,因為平時他可是最愛討價還價,現在是在乾什麼,玩反差嗎,姚詩是要算計老悉德,也做好了老悉德算計自己的打算,可現在這樣完全的不對勁,擺在明麵上的不對勁,不是為了引起的自己的懷疑嗎。
不為了引起自己的懷疑,那麼還要引起自己的注意,是有人已經潛入到這裡威脅到了老悉德嗎,可這家夥和陰溝裡的老鼠一樣,中心城就是他的下水道,這裡關係網錯綜複雜,老悉德總能找到最臭最肮臟的一條鑽進去,連姚詩都隻敢接住燈塔的人做這個局,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話姚詩還想讓老悉德活下來,欠自己個人情,因為他的情報豐富。
現在是對老悉德的吝嗇與關係不熟知的人來著挾持了他,那麼隻能是中心城以外的人,而最能扯上關係的隻有白板的網絡中的一環,燈塔
那群“黃雀”燈塔的人已經先一步來到了這裡,姚詩不能確定,但也不敢完全放心,昏黃的燈光搖曳,貨架後的陰影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但再次眨眼剛剛的忽閃變成了幻覺。
總是這樣,惡劣的環境與氛圍早就把一切的氣氛烘托到位。
事情出了點變故,好在先一步到達的燈塔是讓老悉德先陷入被動,自己這邊隻是情景和預想中有些區彆,那自己還要提出那把鑰匙的存在嗎,姚詩看著有些慌亂局促的老悉德。
“我的價錢夠付那張傳的沸沸揚揚的車票嗎,你知道的,好奇害死貓,我也不知道在中心城還能活多久,不如當一回貓算了。”
“夠了,當然夠了,親愛的客人,我不知道你要這張逃亡派的船票有什麼用,但您既然願意花大價錢買它,我還是相當樂意的。”
老悉德沒有節外生枝,大概是因為他也認定自己掀不起什麼變數,反而會加劇燈塔的人的警惕,想把自己打發走,男人一臉悲愴的緩慢數著姚詩和自己掏出來的錢幣,而現在姚詩覺得自己也該主動生點變故了。
“老悉德,我在皮特身上還找到了一個好東西,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姚詩裝作摸口袋的樣子,卻故作神秘,磨磨蹭蹭卻隻掏出了個空口袋,“說實話皮特是個異能者,將他殺死我廢了很大代價,現在的我極其虛弱,需要一些藥品。”
“藥品,藥品我有,我去給你拿。”聽見了姚詩的話語,老悉德有些慶幸又有些幸災樂禍,他手中的動作都加快樂幾分。
“不過那個東西有些貴重,我把它藏在了外麵,比起自己家裡,我覺得那些喪屍橫行的地方更加安全。”
“什麼東西,我的好朋友,你的老悉德熱衷於這些神秘的玩意,更何況人們都傳皮特手裡有一些好東西。”
“一把鑰匙,一把神秘的鑰匙。”姚詩起身,身上的金屬聲輕輕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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