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愴的未來,慘烈的過去,矢量的時間總是比不上現在。
嗯,現在的姚詩,光鮮靚麗,作為第一課裡第一個從遺境出來的人,作了一番響應講台上那長須白發的老人,胡夫的發言,然後在其他同學的掌聲中,結束了第一課。
可姚詩並不適應,一段時間以來,他覺得自己是該在教師的邊角當個邊緣人,有人獲得榮譽就鼓鼓掌,有老師發火就低著頭,安心的看彆人的故事,隨著眾人一起安安靜靜的度過每一天就好。
姚詩以前或許還開朗一點,可重病使他處在一個不得不孤僻的環境裡,久病無友,或許開始還有些朋友來看自己,可都是小孩,自己得病之後情緒不好是常事,也不能陪他們玩,久而久之,朋友一個也沒了。
從過去醒來之後,陰暗的氣息似乎更加嚴重,甚至於他在救贖彆人,勸慰彆人時,麵對的也是一定程度的自己。好在還沒那麼糟,張揚,那幾個同學,還有已經不見蹤影的老謝,安安,姚詩盤算了一下,好像和自己關係最好的是諸葛澤。
可那家夥也是個陰暗男,天天對著屍體喝酒,那些吊兒郎當的輕浮氣息更像是他的保護色。
孤獨是種神奇的情緒,你擁有他時,仿佛一把刀子插入泵血的心臟,或者,難受的活著,可將它拔出卻會致死死亡,現在的姚詩懷念起那種情緒了,聽著彆人小聲討論自己的“豐功偉績”,姚詩有些尷尬,就仿佛自己這隻埋在深海裡的魚被吊起,剝開魚鱗擺在案板前。
倒是有些懷念在統轄局的時候了,大家夥一群人都顯得過於陰暗,留出的空間自然足一些,說來也是統轄局裡邊正常人也少,白歌就不說了,典型的班裡冰山學霸,平日裡多說幾個字都是托了好天氣,諸葛澤就該是那種白天顯眼包,晚上eo的文藝青年,方以智就是坐在前排的那種有自己思考的學霸小孩,然後裝備部的楊冰,朱之就是典型的後排小情侶,武俊就是那種有很大使命感,天天深仇大恨的鐵男,還有季語嘉,她倒是顯得正常,可她纏上了諸葛澤,也就不正常了。
其實大家夥們不是正常人嗎,在社會的輪廓下也都顯得十分普通,可將身上的身份與責任剝離,各有各的小特點,這是人與人的差異。
來到這座教學樓時陽光初晴,離開這裡時斜日依山沒向地平線的儘頭。
姚詩盤算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離開,終於想到了,也看見了,最正常的,卻不是人類的諾伊爾。
“景色不錯,比以前的南城還要漂亮。”姚詩不由得感歎一聲,自己在南城的二十年前,自然的景色也是不錯的,如今的南城雖說發達許多,但景色更偏向於以鋼筋混凝土鑄就的鋼鐵森,而非自然景觀,即使真有些帶了自然元素的景觀,也不過是以自然與人造的落差感,割裂感,給予人震撼。而在這裡,姚詩隻感覺兩個字,融洽,整座校園融在柳色的山林裡,湖泊,長橋,光與影,與那些暖色係的建築分外融洽。
“這些都是虛假的。”在教學樓下等待的諾伊爾聽著姚詩的發言忍不住澆一盆冷水。
“嗯?”姚詩下意識的又望一眼背光的遠山,怡然自得,頗有些詩意,還有那經過精心設計的建築群落,金色的慧光對應著從門口出入的人群,讓姚詩實在是生不出什麼假意。
“可他們就是假的,哥哥,這是邊境,那有這種度假村的天氣,用矩陣畫個圈,然後在海裡整個罩子,人工太陽,然後基礎設施建好,人工建築綠植一鋪,你就來到邊境了。”諾伊爾隨意比劃著,似乎嫌棄傍晚的天氣過於沉悶,還惡狠狠的吸了兩口檸檬茶。
等等,她哪來的檸檬茶,看著姚詩的疑惑跑偏了地方,又從另一隻手拿出一杯,還冒著冷氣,在杯壁凝結成水珠的檸檬茶遞給姚詩。
“呐,彆人給送的,你喝不喝。”
“謝謝。”姚詩並沒有客氣,也不在乎彆人剛入學第一天就有人給送飲料,不過在這個年紀的女孩這種事情並不少見,可應該沒人知道諾伊爾的次生級天災身份,或者,有人知天災而上,畢竟有個天災女朋姚詩友似乎更酷一些。
喝了兩口冰冰的檸檬茶,感覺酸甜的味道覆過周遭人流的沉悶,聰明的思維再次占領了姚詩的大腦。
“等等,你說我們在海底。”姚詩猛的抬頭,看見餘日最後一輪橙色的光暈將遠山勾勒,形狀如同自己的“域”中,開始那枯黃的海綿,金玉其表,敗絮其中,它亦是那種以外部力量撐起的光芒,其內裡已經乾涸。
“嗯哼,災厄—重日,後來被回收利用,成了現在的太陽。”女孩點點頭,為兩人引起了路,畢竟食堂在哪姚詩還真不知道,依靠女媧的生命力,姚詩現在經常忘記吃飯,畢竟在遺境裡時間是亂序的,能量的消耗不重要,儘管饑餓的感覺深入骨髓,無論是開始的不適,以及低血糖的抽搐,到髓質養分完全榨乾來自靈魂的訴求,可那並不是本體,也不代表這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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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重要。
空間也是亂序的,姚詩回憶起自己踏上列車響起的汽笛聲,仿佛在南城的港口聽到過一樣,幽靈般的船隻揚起帆,向著海底啟航。
“其實真正的深淵在哪,也不難猜。”難得思考時間,到食堂之前兩人很有默契的不再說話,姚詩也慢慢的消化著信息,直到姚詩開始消化著在食堂訂購的一些食物時,才意識到深淵的真正方位——海底,而此前諾伊爾講述過得,櫻都的作為,他們率先往海裡排放核廢料,導致了詛咒的鑰匙率先打開的大門是櫻都附近的海域,同時,蓋革計數器作為能探測髓質的機械,是因為髓質本身就是放射物質,同樣,也是這個原因,櫻都的惡造就了他們的因果。
“深淵在海底之下嗎,有沒有具體的……臥槽,nb”姚詩思索著,心不在焉的將雞肉,魚肉,豬肘,牛肉,羊肉,切割,夾到自己的碗裡,突然發現自己的麵前擺滿了佳肴,而自己明明隻端來一盤口水雞,麵前整張桌子卻被各種各樣的食物占滿。
“在現境南城那個地方能嘗到的東西有限,一時沒收住。”諾伊爾不好意思的擺擺手,把剛拉到自己麵前的巨大螃蟹往姚詩這邊推了推。
等等,為什麼她會不好意思,姚詩突然警覺起來,直到發現諾伊爾手裡的學生卡是自己的那張,懸著的心終於死了。好在姚詩暫時不缺錢,畢竟現境攢了不少。
“是在海底之下,準確的來說邊境在淺水區,而深淵在“深水”區,但並非所有的深海都是深淵,還有一部分深淵的位置你可能都想象不到,畢竟上山下海對應的是上天入地……沒事,你不用擔心,你權限高,這些花不了多少髓幣,實在不行還有無息貸款。”左手一條螃蟹腿,右手握著半邊蹄髈的諾伊爾很自信的說著,又從那顯得巨大的骨肉上撕下一口,直接驚呆周遭的其他同學,就連剛剛給諾伊爾送完奶茶的同學,也開始掂量掂量自己麵前準備的這些奢侈的食物夠不夠這位活潑美麗的女孩吃,好像也隻有姚詩能供得起她。
“貸款?升艙的錢你來出是吧,不過這裡的消耗是髓幣嗎,和現境的貨幣轉換比率是多少。”諾伊爾幫自己很多,一頓飯姚詩還出得起的,隻是沒想到這位這麼誇張,可她對食物的愛好,側麵反應了她的人性。
說的有些難聽,姚詩對於她還是有些不信任的,因為她畢竟不是人類,是人形的天災,多一份愛好反倒是好的。
“我隻能說你的積蓄再來幾頓就不行了,畢竟這裡的食材經過深淵的加成賣的貴一點也正常,不過好在你手裡的那張卡權限很高。”
聽完諾伊爾嘴裡含著食物說著的話,姚詩麵無表情的嘴角抽了一小下,不過他很快注意到諾伊爾口裡的第二句話,“什麼叫我手裡的那張卡。”
“就是你口袋裡的黑卡啊。”雖然諾伊爾手指間多了些油膩,還輕輕驅動水膜,手上的那份油脂便消失不見,遞給姚詩的,還給姚詩的是那張晶瑩剔透的黑卡,上邊鐫刻著姚詩的姓名。
這時姚詩才發現諾伊爾手裡的卡並不是自己的學生卡,而是放在口袋裡,亞當給自己的黑卡,那張卡姚詩還以為是什麼鑰匙與紀念品,沒想到自然有些其他的作用。
特權。
“特權?這張卡的意義可比你想象的大的多,有些話不方便直說,但這也算是亞當校長給你走的後門吧,畢竟來到這裡的不隻你一人。”諾伊爾已將麵前的風卷殘雲大概收拾完,語氣恢複了開始般循循善誘,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你說武——”
“不僅如此,這張卡能解開你心中最大的謎團。”
“我該去哪。”
“是我們該去哪。”
“我一個人就夠了。”
“你去吧。”
“好,那我們該去哪。”
“代表著“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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