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青磚地上響起密集腳步聲,十餘名衙役佩刀疾行進出。
老縣令麵色焦躁的在庭間來回踱步,不時張望衙府門前,下意識扯開領口透氣。
見探子遲遲未歸,他攥著汗巾的指節泛白,背後冷汗濡濕一片。
“怎麼辦...怎麼辦...”
老縣令萬萬沒想到,鎮內會發生如此變故。
從京城趕來的巡使竟突然暴起,斬了浣星修士,今晨便有仙門來人興師問罪,簡直要將他架在火上烤。
無論幫哪一方,都討不了好。
“你們,也去外麵再找找!”老縣令忍不住催促道:“若尋得巡使,速速讓他來此見人!”
“是!”幾位衙役領命奔走,府衙內氣氛卻更是沉重。
老縣令擦了擦額汗,回首看向大堂。
三位白袍修士正沉著臉色交頭耳語,不知在聊些什麼。
為首青年驀然抬眼,老縣令心頭一緊,連呼吸都亂了拍。
“三、三位仙長,那位巡使大人如今...不知去了何處,暫時還未找到...”
“霍大人,快半個時辰了。”
青年拂袍起身,冷峻麵龐上滿是陰寒。“我們念你在位三十年,與我們浣星宗常年交好,方才給了幾分薄麵。但你們若想在暗中作祟,可彆怪我們翻臉不認人。”
“誤會,誤會!”老縣令急忙擺手:“那巡使所為,非我們這些小官所能左右。”
青年修士陰著臉,眼中有殺意隱現。
他回頭再看兩名同伴,暗暗點頭。
宗門此番大變,長老們已決定主動出擊,掃清此鎮隱患。
而這老頭在位太久,知道的太多。如今又有京城巡使發現端倪,不如趁此機會一鍋端了,省得留些麻煩。
“仙長消消氣。”
老縣令連忙命人取來珍寶珠玉,上前賠笑道:“我知道貴宗這幾日不太平,但仙長您隻管放心,無論各位有何吩咐,我們定能竭力辦到!”
青年修士摩挲著幾串珠玉,眼神輕蔑:“我讓你們搜查鎮上的可疑人士,結果如何?”
“這...”
老縣令臉色發白:“這兩日往來商隊二十七支,生麵孔不下數百人...”
“廢物!”青年修士捏碎玉石,冷哼一聲:“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有何用!”
老縣令被幾度嗆喝逼的連連後退,直至背脊撞上漆柱。
他喉頭滾動著下咽唾沫,枯瘦指節幾乎掐進掌心:“仙長,貴宗傳來消息不過一兩日,實在是強人所難。況且我家女兒也在仙門,可否看在這點情分上...”
“你女兒?”
青年卻步步逼近,俯身逼至眼前,裂開滲人笑容:“她早死了。”
老縣令如遭雷擊:“你、你說什麼?”
“愚蠢凡人,不知仙門尊貴。”青年譏笑連連:“就憑你們那汙濁血脈,還想染指仙門玄術?”
堂內另兩名修士陰冷笑著,滿眼嘲弄。
老縣令此刻卻是通體冰寒,幾度踉蹌,渾濁瞳孔驟然縮緊:“桂華她...她每年都有家書送回...”
“收屍雜役代筆罷了。”青年五指扣住老人肩胛,骨裂聲清晰可聞。“老實與你說,你女兒太瘦,不好吃。”
“......”
老縣令喉間發出‘嗬嗬’怪響,乾皺臉頰突然抽搐,淚痕潸然而下。
“和你拚了!”他猛地昂首嘶吼,卻被青年抬袖掀翻在地,撞得滿頭是血,當場昏死過去。
青年勾起詭笑,腰間佩劍已出鞘半寸。
恰至此時,紛亂腳步聲從府衙外響起,似有大批衙役歸來。
“大人!已經找到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