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陳舉一進屋,便問道:“哥兒倆又來這麼早啊?”
“嘿嘿,來得早些,免得你們等了嘛。”胡鵬起身笑道。
苟有同樣起身相迎,神態恭謹,“陳兄,梁……大人,既然你們都到了,那就叫他們上菜啦。”
“不用你們操心,當然是我來安排啦。”陳舉也笑道:“這麼客氣做什麼?”
胡鵬與苟有的臉上都有帶著幾分苦澀和尷尬的笑容。
梁嶽猜測,可能是因為自己身份的變化。
上一次聚會的時候,這兩個官二代其實都不大看得起自己,隻不過因為是陳舉帶過來的朋友,才給自己些許麵子。
可現在自己已經是太子伴讀、誅邪司行走,俱是大有前途的職位,他們的心態應該也有變化。
等一應菜肴酒水上齊,陳舉才提杯道:“這一次請大家吃飯呢,是因為哥們兒我馬上要轉去誅邪司任職了,這多虧了梁嶽。胡少和苟少也都是我最好的兄弟,以後大家還是互相扶持、多多照應。”
“一定的!”胡鵬、苟有紛紛舉杯應和。
幾番恭維祝福之後,梁嶽正想著該如何將話題引到工部上去,反倒是胡鵬先開口了。
“其實我們今天來呢,除了給陳少慶祝,也是有些許的請求,想要拜托梁大人。”他舉著杯,細聲細氣地說道。
“誒。”梁嶽道:“胡少你叫大人就太生分了。”
這倆兄弟,和之前的反差實在太大了。
“梁兄!”胡鵬又重新叫了一聲,才道:“這一次你孤身阻止通天塔案的英勇事跡,我們都已聽聞,還聽說……你會與飲馬監聯合追查此案?”
梁嶽聞言微微一笑。
果然官場上是沒有秘密的,下午才和太子敲定,把消息遞到飲馬監,晚上就已經被他們知道了。
“畢竟是我最先發現的端倪,對此案略有一些了解,配合他們調查一下罷了。”梁嶽淡淡說道。
“唉。”苟有歎了口氣,“飲馬監昨晚便傳喚了一批與此有關的工部官員前去,我們二人的父親,也都在其中。”
這樣啊。
梁嶽瞬間了然,明白了二人為何如此卑微。
看來是有求於自己了。
胡鵬接道:“飲馬監那個地方,大小官吏隻要進去,無罪也要去半條命、有罪根本無全屍。梁兄,我們現在都惶恐不已,隻求你能不能幫忙打探一下其中情況,不求救人出來,就看看安危可好?”
梁嶽暗自思忖,目前通天塔案與工部有關的部分,一是幫助彆人暗中加建陣圖,不過那是吳莫子一個人的事情;二是給越陽商號做擔保,從禦都衛購買軍械正陽雷。
陣圖那麵吳莫子已經死了,這條線也就斷了。他們父親進去,多半是和越陽商號有關係。
可作保這個事情,肯定是盧遠望主導的,他們這些下麵的就算有參與也是從屬,說不定就是被推出去背鍋的。
問題就是,能不能推倒工部尚書這座大山。
這得看皇上的心意,也要看能不能發現新的證據,僅就目前這些事情來看,工部參與的程度恐怕還不足以讓皇帝放棄盧遠望。
盧遠望不倒,那他們這些底下的官員多半就要背全鍋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梁嶽與狐朋狗友的戰線還真是統一的。
見他在這沉吟,苟有適時地推出一個小信封,遞到梁嶽手邊,“梁兄,給你添了周折,這是我們兄弟的一點心意。”
信封不薄,裡麵裝的應該是銀票之屬。
“咳。”梁嶽直接一拂袖,看也不看,就將信封推了回去。
胡鵬與苟有的麵色瞬間僵住,心裡也涼了半截。
他們兩人的父親官職不上不下,平素出去擺擺譜還行,可真放到神都朝堂上,一個五品官、一個六品官,還真沒有那麼大分量。
這一整天他們也求了許多以前交好的叔伯,可得到的結果都是碰壁。如果是彆的地方也就算了,那可是飲馬監,誰敢幫他們探視撈人?
所以聽說陳舉邀約的時候,他們是懷著最後一絲希望來的,想看看梁嶽能不能幫忙。
果然還是不行嗎?
“苟兄你這是做什麼?”梁嶽義正言辭,道:“咱們結識在先,我尚且隻是一名從衛時,你們都拿我當好友,如今能幫你們做些事情,我又豈會扭捏不願?錢,我不會收。但忙,我肯定要幫!明日我去飲馬監,便幫你們探查一番兩位長輩的情況。”
“啊?”胡鵬和苟有驚訝地抬起頭,看向梁嶽的眼神滿是難以置信。
世上竟有這樣仗義的人嗎?
這和及時雨有什麼區彆?
胡鵬與苟有當即離席,納頭便拜,“梁兄,你就是我們二人一輩子的好大哥!”
梁嶽趕忙扶起,“胡兄、苟兄,快快請起,不過真心換真心而已。”
一番誠摯交心之後,梁嶽才又提道:“朝中都說工部鐵板一塊,如今你們父親出事,盧尚書沒有什麼表示嗎?”
“唉!”苟有深深歎口氣道,“盧家如今自顧不暇,肯定先保全自己啊。”
“也是。”梁嶽點點頭道,“工部也是有些倒黴,先是甄常之出事,引來刑部追查這麼久,如今又有通天塔案。此前和刑部的事情,可查出了個結果?”
“還沒有。”胡鵬搖頭道:“大哥你有所不知,左相大人太厲害了,起初還以為他是要查命案,後來才知道,他就是要把工部的老底一樁樁、一件件全都翻出來!”
苟有道:“他一開始抓的都是些底層官吏,盧家也不計較,隻盼他早些結束。可漸漸地抓一個辦一個,雷厲風行。前陣子盧家才反應過來,左相大人就是要告訴工部的人,盧家已經護不住他們了,儘早投誠才有活路。盧家不得不開始反擊,如今工部項目全部癱瘓、舊的項目也要回收清查。朝野上下現在對左相大人已經有怨言,說刑部太過酷厲,才鬨得動蕩不安。”
“這個我也有所感受,我們家平安巷子的宅子馬上也要回收了,都沒給幾兩補貼。若不是我這突然立功,恐怕都要流離失所了。”梁嶽頷首道,頓了頓,才又問:“也不知這麼陰損的事情是誰在做。”
“應該是工部左侍郎郭崇文,他是盧遠望手下的急先鋒。”胡鵬忿忿說道,“我們兩個的爹也都是在他屬下任職,如今出了事,他卻不管不顧,哼!”
“啊……”梁嶽看似不經意地說道,“那這樣說來,你們父親的事情,沒準還是受他指使啊?”
“嗬嗬。”苟有冷笑道,“雖然我不知道飲馬監因何拿下我爹,可他隻是一名員外郎,哪能接觸到需要飲馬監出手的事情?若是有,自然是有人指使。可總得有人擔責,若非要推一個人出來,自然是下麵的人。”
“二位兄弟!”梁嶽慷慨道:“原本我是想跟著混一混不惹是非就好,可為了你們的父親,看來必須要將此案向上一查到底了!”
胡鵬與苟有眼含熱淚,重重握著梁嶽的手,“大哥仗義!”
早上好呀。
本來這一段想寫韋小寶似的那種結拜仙人,四處結拜收一堆小弟,不過很快有幾條評論說太草率了,那就改一下算了,不要這段也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