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巷子口,氣氛不太融洽。
龍牙幫的人馬陸續趕來,幾乎將對麵長街都堵塞住。個個黑衣勁裝、腰揣利刃,眸光凶狠如狼。
凝重的氣氛如同黑雲壓城。
可山嶽一樣沉重的威勢麵前,梁嶽卻十分輕鬆,一臉笑意,張手請眾人進去搜查。
聽到洪喜的提醒,盧冠旭一瞪眼,壓著嗓音道:“用你說?”
他也上前幾步,與梁嶽隔著半條街,遙遙相對,回道:“聽說你是梁輔國的人?看來今日是要與我作對了。”
雖然沒有直接點破私生子的關係,可也表示了我知道你的根底,語氣中隱隱帶著威脅。
“這話是從何說起。”梁嶽則是微笑回應,“我與左相大人略有交集而已,也不想和盧少爺作對,伱們大批人馬浩浩蕩蕩地來抓人,我就請你們進去搜查,這有什麼不對嗎?”
“你可莫要使詐。”盧冠旭盯著他說道。
如果巷子口沒人,或者梁嶽攔在這裡躲躲閃閃,那他們肯定要一窩蜂衝進去,將白止善揪出來。
可梁嶽站在這笑臉相迎,一副生怕你們不進去搜的架勢,反而就讓他們有些忌憚了。
對於這個名字,盧冠旭也不是完全沒印象。
之前通天塔下飛踢太子,正是這廝的傑作。
工部作為正陽雷買賣的擔保方,險些因此吃了瓜落,自然比較關注這件事。
後來還是郭崇文跑路,才把事情都讓他背了。
如今楊磐石狀告一事,盧國丈的意思也是讓龍牙幫與郭崇文一起背了,做成一個內外勾結的局麵。
沒辦法,誰讓你是死人呢?
反正也不能再前行了,你就多負一點重唄。
我們活著的歲月才能靜好。
在盧冠旭的印象裡,這個梁嶽就是一個有些智慧、立過大功的小人物。可一和梁輔國聯係起來,就難免令人害怕。
此前梁輔國一直壓著工部打,將半個工部的官員都抓進了大牢,搞得盧家人惴惴不安了好久。
簡直聞梁色變。
一直到楊磐石點名道姓地告了爺爺的狀,爺爺反而撫掌大笑。
“這個梁輔國,到底還是年輕,太過急功近利。”盧遠望如是說道,“他越急著想老夫倒台,老夫就越是倒不了。”
果然此舉讓皇帝有些抵觸,幾乎是明示梁輔國早些結案,不要牽連國丈。
可梁輔國依舊不依不饒。
這才有了這幾日朝堂上的風雲突變,有官員彈劾左相,皇帝對這些奏章不置可否,不再像以前一樣維護左相。
朝堂百官立刻像聞到血腥味兒的鬣狗,紛紛出動彈劾梁輔國。
梁輔國意識到風向不對,近兩日已經閉門不出。
在他以往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官場生涯中,從沒出現過這樣的避讓。
這一仗,因為梁輔國走急了的一步棋,看起來是盧家要贏了。
可盧家也拿梁輔國沒辦法,最多是把龍牙幫和郭崇文推出去,保全自身就已經算是勝利。
所以他才這麼急著要找洪飲勝。
作為龍牙幫裡唯一能與盧家聯係的人物,他是死是活、還是主動認罪,關係著整個局勢。
此時這個與梁輔國關係極為親近的人站在這,是否代表梁輔國已經知道洪飲勝的事情?
還是說更進一步,他已經找到了洪飲勝,準備讓他轉作證人,這才來救洪玉鈴?
以梁輔國的心機算計,那這個小巷子裡說不定埋伏著多少刑部的兵馬,就等他們闖進民宅搜查,立刻就現身將自己拿下。
見到對麵的人如此猶豫,梁嶽繼續催促道:“盧少爺,搜又不搜、退又不退,是何緣故啊?”
“你不要跟我耍這些手段,本少爺不會上你的當!”盧冠旭本就在燒腦算計,此時頓時有些暴躁地回複道。
“你急什麼……”梁嶽撓撓頭笑道。
“盧少爺。”洪喜忽然拱手道:“我願意作為馬前卒,帶隊進去搜人!”
他是在方才片刻之間想清楚了,自己轉到盧家麾下以後,幾件事都辦得不太妥當。想抓住這個機會表現,立下些許功勞。
“好!”盧冠旭果然一喜,有人願意冒險探路,他自然同意,“洪堂主……不,洪幫主,你大膽進去,有我盧家給你做後盾,我看誰敢拿你如何?”
“是!”洪喜頓聲應道,目光看向了巷子口。
他彆處再如何不堪,修為都是實打實的第六境武者,神芒一掃,讓梁嶽有種被洞穿的感覺。
不行。
援兵還沒來,平安巷子前後都被圍住,白止善逃不出福康坊。
這時候他們衝進來,他馬上就要被抓走了。
空城計唱不下去,得換方案了。
梁嶽一念及此,突然放聲大笑道:“哈哈哈,你們可真有意思,就是進一個小巷子而已,還要瞻前顧後,莫非……是擔心裡麵有埋伏嗎?”
“梁公子,我們擔心什麼,你不知道嗎?”洪喜沉聲說道。
“我知道。”梁嶽向前走動,同時說道,“那乾脆這樣,我就與你們站到一處。一旦巷子裡有埋伏,你們立馬亂刀將我砍死,如何?”
“嗬。”盧冠旭冷笑一聲,“梁公子不要說這樣的話,我們可不敢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