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翻賬本的時候,周圍的刑部捕快們就紛紛露出焦急之色,看向沈忠明。
沈忠明則是微微搖頭,示意屬下不急。
一直到梁嶽看完賬本,又在院子裡緩步查看地上器物,刑部的人愈發急切。
沈忠明實在忍不住出聲提醒道,“梁仙官,這賬本完全對得上,可真是少見。以往我們去抄家,有個萬八千兩的誤差都是正常,大得甚至有幾萬兩誤差,不知道被那些犯官運去哪裡,哈哈。”
“這樣啊……”梁嶽點點頭。
他情知沈忠明這是在點自己了。
自己不拿,沈忠明就不敢拿,沈忠明不拿,底下的刑部捕快們也不敢拿。
他們現在就盼著自己拿個大頭,他們好跟著混個小頭,像以往那樣。
可梁嶽卻沒心情理會,他輕蹙眉頭,在院子裡轉了兩圈,又來到沈忠明身邊,沉聲道:“侯府這賬簿沒有問題吧?”
“沒有啊。”沈忠明答道:“這都是最開始就封存了的,侯府的人絕沒有時間調換。”
梁嶽麵露疑色。
按照賬簿上所寫,侯府內所存金銀價值十餘萬兩,加上珠寶玉器,房契田產,一共有二十萬兩出頭的財產。
這當然不是一筆小數目。
可對於海東侯這種常年經營宗室產業又走私犯禁的人來說,這點數目可能不夠他一年的收益。
“這也太少了……”梁嶽喃喃道。
沈忠明這才明白,原來這位少爺不拿,是因為嫌少。
難怪都說他是左相大人的私生子呢,果然是真的。
要真是住在平安巷子的普通人,見到二十多萬兩早就瘋了,哪會有這麼大胃口?這分明是背地裡身份顯赫,才會有這種眼界!
沈忠明便解釋道:“梁仙官不必懷疑賬簿的真偽,也許是海東侯生活奢靡,支出甚多。這些年他背後也有其他宗室之人的庇護,肯定也分潤出去不少,甚至他拿的才是小部分。家產沒有看起來那麼多,也是正常的。”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梁嶽依舊不信海東侯會隻有這麼多家產。
要是隻賺這麼多,他哪至於勞心勞力搞走私,但凡一個五品以上官員,或者是一些重要位置的小官吏,背地裡身家都不輸給海東侯了。
不止是讓海東侯攜錢財逃掉,他更擔心抄上去的錢太少,事後會被有心人抓住把柄,用來攻擊刑部和誅邪司。
“那今日就先這樣,明天可能需要做些彆的事情……”梁嶽喃喃道,之後抬起頭,“沈主事,讓你的人照常回歸就可以了。但是先彆上報,明天再說。”
“明天梁仙官要做什麼?”沈忠明問道:“今日不能結案?”
就聽梁嶽說道:“今天不行,我需要守銀。”
“啊?”沈忠明更加愣住了,“在這?”
“當然不在這。”梁嶽道:“在城外養獸場。”
沈忠明撓了撓頭,那地兒可全是妖獸……這啥癖好啊。
隻能說……
不理解,但是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