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守靖都快忘記自己上一次生氣是在什麼時候了。
真要追溯上一回產生‘憤怒’的情緒波動,那可能就要談到上一世了。
從他轉生穿越到九洲以來,產生過最多的情緒是‘澀澀’,其次為‘裝逼’,再剩下多少也有些其他的情緒,唯獨‘憤怒’是一次也沒有。
有句話說得好,老實人並不是不會生氣,隻是他們生起氣來往往比其他人要恐怖很多。
當然,許守靖並不是老實人,不過這沒什麼影響。
因為他現在已經氣到隻想怎麼把那個大老粗海扁一頓,就算是無心之舉,敢動我的容月姐?
不知道我麵對她都隻能用‘哄’,而不能硬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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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晴空萬裡的天空,忽然被黑雲遮掩。
光線變得有些昏暗,微涼的毛毛細雨拍打在途仙閣的頂層修士的皮膚上,清爽又舒適。
夏日的陣雨來得快去的也快,基本影響不到修士觀看彆人打擂的心情。
“好!就那裡!繼續!再快點,出劍!”
靠近樓梯的露台旁,圍觀的閒散修士一邊叫著好,對台上修士的出招指指點點,儼然一副‘我上我也行’的姿態。
鏘鏘鏘——
電光火石之間,金屬碰撞產生的火花濺到了露台之外。
台上擊劍的兩名劍修速度越來越快,撞擊聲隱隱有蓋住下方嘈雜起哄的趨勢。
嘭——
終於,在一聲劍罡爆炸的聲響過後。修行不到家的劍修到飛出了露台。
露台上劍氣散去,勝利的劍修一臉輕鬆淡然,回首帥氣的耍了個劍花,將手中長劍收入劍鞘,靜靜等待著圍觀修士的喝彩與嘉獎。
“……”
一息、兩息、三息……
露台上的劍修半閉著眼睛,表情沒有變化,卻有些不耐煩的抱臂輕跺起腳尖。
怎麼沒人喊啊?剛剛你們不是叫的很歡嗎?
等了許久,也沒有等來勝利者應擁有的歡呼,劍修睜開了眼睛,接著微是一愣。
剛才圍在露台旁觀戰的修士,不知為何都轉過了身,朝著階梯那邊的小路投去視線,似乎已經不在意這邊鬥法的結果。
“?”
劍修腦袋上冒了個問號,心中疑惑萬千,又不好意思開口問,悄默默禦劍到上空,想要看看他們到底在看什麼。
什麼東西那麼好看,讓你們能忽略我那麼帥的一招斬擊?
劍修心中不以為意,撇了撇嘴,順著他們的視線看了過去,旋即眼神猛地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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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仙閣嘈雜的喧囂聲迎來了一瞬間的暫停,總共四十個露台,每一個露台旁的修士,都一臉驚訝地看向門口突然湧進來的那一幫子修士。
不是說這幫子修士有多麼誇張,事實上除了那些穿著暴露的騷浪女修之外,大部分還都挺眼熟。
讓他們震驚的是領頭的那兩個人。
途仙閣的老熟人,布衣修士姬向劍大步走在前麵,肩上扛著一把寬厚的玄鐵重劍,粗獷的麵容上滿是興奮的笑意。
看他那一臉癡漢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撿到媳婦了……
在姬向劍之後兩三步,跟著的是一個俊秀的劍仙。
一襲大氣內斂的黑袍穿在身上,腰間彆著一把劍柄古樸的長劍,身姿挺拔,眸若星辰,俊似謫仙的五官散發著一絲冷意,猶如一把即將出鞘的仙劍。
儘管長相很俊,但大部分人都不認識這個黑袍劍仙,如果隻單單如此,他們還不至於這麼誇張。
關鍵是在黑袍劍仙的手中,握著一塊途仙閣特製的牌子。
想要在途仙閣打擂,並不是說想怎麼上就怎麼上,毫無秩序的代價,隻會讓這個休閒娛樂的方式徹底消亡。
無論是誰,都需要先到途仙閣前台辦理身份登記,在前台的接待女修幫你排好順序後,按照她給的牌子,去相應的露台排隊等候就行了。
黑袍劍仙拿著這塊兒牌子,再加上旁邊久違的‘興奮版劍莽子’,那答案基本上已經不言而喻了。
有人要挑戰劍莽子了!
平常劍莽子跟人打架,從來都是見一個人抓一個,沒有一個是自願跟他打的。
這回居然破天荒有人主動挑戰?這說明什麼?
要麼是有所依仗,當真有幾分實力;要麼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聽說了劍莽子‘挑戰狂魔’的名頭,想要來挑戰一下他。
無論是哪個,對於在座就好看這一口的修士來說,都是樂見其成的。
反正受傷的又不是我,打就打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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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靖,其實你不用這樣的,你看姐姐不是沒事嗎?”
薑容月不太習慣周圍‘文明觀猴’的視線,隻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小步走到了許守靖身邊。
《仙木奇緣》
許守靖臉上冷意不減,也沒有回頭,當著所有人的麵,堂而皇之牽住了薑容月的小手,輕輕捏了幾下:
“容月姐你不用說了,不揍他一頓,我心理不爽。這是我自己的問題,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哢嚓哢嚓……
不知道為什麼,薑容月仿佛聽到了附近圍觀群眾心碎的聲音。
她沒有多想,十分自然的摟住了許守靖的胳膊,柔聲道:
“我沒有心理負擔,無論你做什麼姐姐都支持你……隻是,剛才你沒聽他們一直在說什麼‘劍莽子還沒輸過’,‘是誰這麼頭鐵’‘又有人要倒黴了’……我是在擔心你。”
如果說,楚淑菀性格火辣跳脫,總是會做一些跟長輩身份不符合的事情。
那她的徒弟薑容月就完全是另一個極端,明明隻大了許守靖四歲,卻總是愛操心的母親一樣,擔心這個擔心那個,除去性格的嫻靜端莊,做事也總是會顧全大局。
這點在龍玉門時就已經有不少弟子反應了出來,都知道門主不靠譜,所以隻要不是什麼危急宗門存亡的大事件,他們一般會第一時間交付給大師姐,讓她來判斷。
包括這次在內,薑容月也是擔心自己的小靖初來乍到,如果因為這一件小事樹敵,反而得不償失。
許守靖如果看不出自己姐姐的心思,那也白當十六年的弟弟了。他無奈地說道:
“容月姐,我有分寸的。”
薑容月俏麗的臉蛋兒憂愁不散,還想要苦口婆心的勸兩句。
見到小靖倔強的樣子,幽幽一歎,不再多言。
許守靖跟著姬向劍,身後從茶室跟來零零散散的隊伍,不知何時已經發展到‘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幾乎沿途所有閒著的修士都跟過來,想要湊湊熱鬨。
浩浩蕩蕩的人群湧到了中央最大的露台旁,姬向劍看了眼許守靖,率先一個飛身落在了高台上。
重若千斤的玄鐵重劍往露台上一沉,隻聽得‘轟’的一聲,四起的煙霧吹散到了露台邊緣,若不是有著毛毛細雨阻攔,台下圍觀的修士怕是少不了一陣咳嗽。
“容月姐,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許守靖偏頭朝薑容月溫柔一笑。
薑容月抿了抿唇,似水杏眼中憂愁不減,但還是強撐起一個笑容:
“注意安全。”
許守靖點了點頭,腳尖輕點地麵,黑袍衣袖‘呼呼’作響。
圍觀的眾人隻覺得影子一閃,那名黑袍劍仙便已經落在了露台上。
悄然無聲亦無息,好似鴻毛飄落地。
“此人不簡單,看來對速度是有一定的研究。”資曆稍老些的青年修士一本正經的分析道。
旁邊的一個剛出宗門曆練的小修士聽了,微歪了歪頭,疑惑道:
“不就是落地無聲嗎?這有什麼的,我也能。”
青年修士瞥了他一眼,聲音中帶著一抹不屑:
“單是落地無聲,隻要對越過滄海境大關,對靈力的掌控到達了一個水平,任誰都能。但關鍵是,你能像他一樣那般速度起步,精確到分毫不差嗎?”
“……”
小修士渾身一顫,眼神驚恐萬分,可初出茅廬的脾氣讓他心底還是有些不服氣,便陰陽怪氣地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黑袍劍仙能贏劍莽子?我覺得不見得吧。都知道劍莽子的劍毫無章法威猛霸道,你速度再快,砍他十劍不如他砍你一劍,有什麼用。”
青年修士沒有回話,並非是懶得打理,而是他心中也是這麼認為的。
不單是他,圍觀的眾人或多或少都聽說過、或者親眼見過劍莽子的比賽。
隻要是稍微有所了解,都會知道‘劍莽子’並不是一個貶義詞,他聞名在外的名聲,也配得上他的實力。
儘管破天荒有個人主動挑戰劍莽子,他們也隻是抱著湊熱鬨的心思跑過來看看,對結果反而不怎麼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