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守靖,你過來。”
正在趕往蘇府的路上,蘇浣清驀然停下了腳步。
許守靖微愣了下,偏頭與身旁的容月姐對視了一眼,緩步走了過去,開口詢問道:
“怎麼了?”
蘇浣清盯著他凝視了半晌,螓首微低,清澈的美眸閃過一抹歉意:
“我了解他,你是我帶回來的,他肯定不會直接明著把你逼走;故意吩咐秦師妹不讓你進入煉氣塔,就是為了讓我帶你過去。”
許守靖怔了怔,花了幾秒鐘琢磨話中含義,隨後擺了擺手,含笑道:
“沒事,那位蘇尊者大概是誤會了我跟你的關係,解釋清楚就沒事了。”
蘇浣清搖了搖頭,沉聲道:“解釋不清的,隻要是他心中認定的事情,就算事實擺在麵前,他也會用自己的標準去衡量,你說再多都沒有用。”
許守靖有些詫異:“我跟蘇尊者昨天見麵的時候,沒感覺他是這種人啊?挺和藹的一個長輩……”
“那是因為他一開始想收你為徒。”蘇浣清頓了片刻,又說道:“不過,他很好麵子,你是我帶回來的,多半不會親自動手,而是找跟你同輩的人……”
許守靖沉默半晌,出聲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超出他的預料。”蘇浣清想了下,低聲道:“蘇淩不是你的對手,他應該會把我大哥蘇仁找回來,目的就是為了讓你知難而退。”
說到這兒,蘇浣清頓了下,抬頭凝視著許守靖的眼中,表情有些猶豫:
“我大哥也是武修,擅長用重槍,五行主水,戰法歸於八字真訣:不動如山,動如海嘯……
我等下把他常用的術法和槍術都告訴你,你一定要正麵贏過他,而且不能太費力。”
“這是為什麼?”許守靖一愣。
蘇浣清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模樣,聲音有些發冷:
“因為如果不能正麵贏過蘇仁,那個人一定會想儘辦法賴賬,所以必須讓他啞口無言才行。”
許守靖沒有再問問題了,單手捏著下巴,自顧自地陷入了沉思。
讓蘇尊者啞口無言?
意思就是展現出巨大的的實力差,讓他明麵上沒辦法找理由趕自己走唄?
許守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轉頭看了眼蘇浣清,恍然笑道:
“嗯,我明白了。”
“抱歉。”蘇浣清抿了下唇,清冷的臉頰上多出了幾分複雜,似乎是對把許守靖卷進這種事情感到歉意。
許守靖擺了擺手:“沒事,在大璃的時候你幫我了那麼多,這點小阻礙不算什麼,更何況你還是為了讓我修煉,我哪兒來的立場怨你?”
這話說的相當中肯,不過放到蘇浣清耳朵裡,就變成了他在體諒自己。
正常人跑到一個友人家中做客,莫名其妙被當場上門女婿,還被‘準嶽父’想儘辦法針對,換個人早就摔門離去了,怎麼還會留下來?說明他是真的很看重情義。
嗯……這是蘇浣清的思維模式。
換到長年待在許守靖身邊的薑容月眼中,可就完全是另一個畫風了。
什麼重情重義?分明是看見女人就走不動步了。
什麼體諒友人?明明是心中偷樂,還給自己裹上一層“為了朋友!”的外套,表麵上謙謙公子,心底就是個色胚罷了。
看著許守靖對蘇浣清‘柔聲細語’的話,薑容月忍不住鼓起了小嘴,內心想要發作一番,可又害怕被當做無理取鬨的女孩子。
直到兩人的談話結束,薑容月才默默的走到許守靖的另一邊,伸手抱起他的胳膊宣誓主權。
許守靖注意到了身旁容月姐的心態變化,暗歎了一句“容月姐越來越像楚姨了”,悄悄回握住了她的小手,一邊趕路,繼續聽蘇浣清講述蘇仁的事情。
蘇府位於整個長河蘇氏的最後方,煉氣塔恰好在相反方向的儘頭,距離可謂是不近。
《諸界第一因》
不過,這種遙遠也隻是相對於凡人來說,換做是修士,就算不禦劍,來回走十趟也不會覺得有多累。
約莫過了半柱香時間,許守靖三人穿過煉丹房林立的街道,再次看到了蘇府恢弘大氣的鍍金牌匾。
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上次來時還沒幾個人的街道,現在卻擠滿了人,而且……還很眼熟。
許守靖走在人群自動讓出的道路上,視線好奇的四處亂跑,某個瞬間突然看到了兩個十分熟悉的人,神情一愣。
“你們不是……在煉氣塔背後議論我的那倆人嗎?”
被叫到名字的兩個修士相互對視一眼,長發男修士輕咳了下,陪笑道:
“許劍仙,話不要說得那麼難聽,什麼背後議論?那明明是合理分析……不過現在看來,好像分析錯了。”
“什麼分析?”許守靖眉頭緊蹙。
儒袍書生上前了一步,一震手臂,感慨道:
“就是‘癩……天鵝想吃天鵝肉’的事情,當時我沒想到你居然能打敗白莊,是我低估你了,抱歉。”
“???”
白莊是誰?
許守靖滿臉茫然,感覺這倆人說的話明明都是在說自己,可他卻一個字都聽不懂。
走到人群的儘頭,一個穿著緊身碧衣的女子羞答答地站在前列。
看到她,就連蘇浣清都不禁露出了幾分意外的神色,上前搭話道:
“秦師妹……你怎麼也來了?”
秦萱冰小手捏著裙擺褶皺,臉蛋兒暈紅,羞澀地不敢抬頭,扭扭捏捏地道:
“我……我也想看小白臉……絕對打不過的許公子,跟蘇仁師兄的對決。”
看到秦萱冰輕輕咬著薄唇,一副羞澀難當的模樣,蘇浣清柳眉輕蹙,以為她已經中了許守靖的‘劇毒’。
遲疑了片刻,她覺得像秦萱冰這種單純女子還是離許守靖遠一些比較好,便好心提醒道:
“秦師妹,你彆看許守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其實他本質上就是一個登徒子,色胚轉世,你……還是不要接近他為妙。”
秦萱冰瞳孔一凝,看到蘇浣清一副‘有苦難說’的模樣,小臉一片慘白,心中道:
難道浣清師姐已經被那個小白臉……
秦萱冰不敢再想下去了,囁嚅了半天嘴唇,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心意,輕聲試探道:
“浣清師姐,難道你跟他有……有過嗎?”
蘇浣清微是一愣,沒明白秦萱冰問這話的意思,還以為她是問自己有沒有被許守靖輕薄過,下意識地就想到了在隕龍淵被迫玩‘濕身’的經曆。
她本來並不想多說,不過考慮到如果有實例證明‘許守靖是色胚’,秦師妹可能會更警惕一些,思索了良久,還是打算說出來:
“嗯,早在半年前剛遇到他的時候,他就跟我有過肌膚之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