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燼能一眼看穿許守靖的來曆,其餘弟子也能猜個大概,但袁青卻最多看出許守靖在劍道上有天賦,與外邊其他高境界修士能做到的沒什麼區彆。
袁青感到有些好笑,擺了擺手:
“燼兄,你還是莫要開玩笑了,想要壓他一頭,貴府的蘇淩是個不錯的選擇,我記得蘇淩雖然還卡在滄海觀瀾,但對付一個初入滄海的劍修,還是綽綽有餘的。”
蘇燼歎了口氣,隻能再解釋一遍:
“袁青,本尊沒開玩笑,蘇淩遠不是許守靖的對手,要想壓他一頭,隻有仁兒能做得到。”
看見蘇燼如此篤定,袁青收斂起了玩笑的心思,略微琢磨了下:
“燼兄,難不成他是來自哪個大宗門、大家族的弟子?”
蘇燼表情有些無奈,他知道老友的性格缺陷,可偏偏又不能說是依靠蘇氏一族的能力看出來的。
蘇氏一族的隱秘傳至數萬年,如果讓有心之人得知,他們蘇氏是上古血脈,搞不好整個長河蘇氏乃至整個蘇都,都會有滅頂之災。
上回還是為了拉攏許守靖,收他為徒,才把這件事說出來,像袁青這種喜歡仗著身份倚老賣老的人,是萬萬不能告訴他的。
思來想去,蘇燼發現還真沒辦法替許守靖解釋,袁青這邊又催得急,他隻好歎聲道:
“都不是,他出自玉涼洲一個叫龍玉門的宗門。”
“龍玉門?玉涼洲?”袁青蹙了蹙眉,想了半天都沒從記憶中搜尋出‘龍玉門’三個字,倒是對玉涼洲還有些印象。
他謹慎的表情散開,取代而知的是一種不以為然地嗤笑:
“玉涼洲不是那個以凡俗為主導的洲際嗎?那種窮鄉下能出什麼天才,燼兄你太小題大做了。”
看到蘇燼還想解釋兩句,袁青一吹胡子,撇了撇嘴:
“前幾年九洲瘋傳的大璃女帝,說是什麼以一己之力對抗兩重涅槃不落下風,現在不也退位讓賢了?說是什麼求道去了,依我看,多半是名不副實,害怕有人慕名前往,這才躲起來了。”
這番話不可謂聲音不大,饒是長河蘇氏的人心態再好,也不禁蹙了蹙眉。
長河蘇氏的人一直被教導以和為貴,祖先刻在煉氣塔的名言也是“不與世爭”。
像這種因為出生地不同就嘲諷蔑視的人,他們是真的看不太起。
奈何這老頭是前代族長的門徒,雖然品性惡劣,但長槍一道是真的足以問鼎九洲,眾人皆是有苦難言。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當他們下意識露出嫌棄的神情時。
在露台上,始終帶著若有若無微笑的許守靖表情微微一凝固,片刻後,那份微笑更加燦爛了起來。
薑容月把這一幕看在眼底,以二人的默契,很快就看出了他的打算,無奈地歎息了一聲。
另一邊,蘇燼對袁青的脾性雖說是習慣了,但此刻也難免有些無奈,隻好叮囑道:
“慎言,莫要背後議論他人。”
袁青最受不了就是碎金這副高高在上教訓彆人的模樣,他深吸了一口氣,冷笑道:
“我看是燼兄太過兒戲,把我當猴戲耍吧。這等小事都要千裡迢迢召喚我們來,燼兄莫不是把我當成你的下屬?”
蘇燼真想來一句‘你要是我手底下的人,本尊早把你開了’,不過身份就是身份,再怎麼不願他也要顧及顏麵,歎聲道:
“你誤會了,本尊沒這麼想過。”
“是與不是都不重要,徒兒,我們走。”袁青一甩袖子,背著身便要去尋巨大青鸞。
一直沉默的蘇仁卻定住了腳步,微微拱手一沉:
“師父,徒兒想與那許守靖交手一番。”
袁青腳步一頓,偏過頭來,看著蘇仁恭敬卻帶著堅定的神情,略微沉默了半晌:
“以你的實力,跟他打隻是浪費時間。”
蘇仁寸步不讓:“徒兒不在乎。”
袁青抬頭望了眼天空,似乎陷入了沉思,稍過了片刻,他放棄似的擺了擺手:
“罷了,隨你。”
“謝師父。”
蘇仁再次拱手行了一禮,從戒指中掏出了一杆鑲嵌著古玉的鐵槍,邁著沉重的步子,朝露台走去。
“堂哥!堂哥!”
走到半路,露台的死角位置突然傳來幾聲輕喚,蘇仁微是一愣,剛偏過頭,就看到被揍的鼻青臉腫的蘇淩躲在樹後,正朝著他招手。
“你在這乾什麼……你臉怎麼變成這樣了?”蘇仁詫異道。
蘇淩摸了摸腦袋,嘻嘻笑道:“撒了個小慌被大伯逮到了,這都是些輕傷,不礙事……不對,我不是想說這個。”
他深吸了一口氣,確認這地方是死角,湊近了幾步:
“堂哥,你一會兒記得下手輕點。你長年不在家可能不知道,許公子在半年前與堂姐相識、相知、甚至很可能已經相愛!這回許公子來蘇氏,還是堂姐帶來的呢!”
蘇仁微是一愣,隨後連連搖頭:
“竟有此事?二妹也真是的,找了心儀的道侶也不跟我這個做哥哥的說一聲。”
他看了眼陷於驚慌的蘇淩,輕笑道:“行了,我知道了,等會兒我會注意分寸。”言罷,便提槍走上了露台。
碧水驚秋,黃雲凝暮。
台下寂靜無聲,但隨著白袍持槍的蘇仁踏上露台後,長河蘇氏的弟子興奮地裂開了。
蘇仁對他們來說,就像是一個偶像的存在。
彬彬有禮,謙謙公子,修為高就不說了,長相也儒雅隨和,與之交談時心情的愉悅,也是所有人都能體會到的……剛好跟他那個奇葩師父相反。
聽著台下興奮的歡呼聲,蘇仁歎了口氣,認真說道:
“抱歉,我師父就是那樣的性子,他的話你不要在意,其實他人很好的,也經常幫助受難的散修,隻是……隻是性格有點缺陷。”
許守靖的眼神稍顯驚訝,許是沒想到那種奇葩師父居然能教出這樣必恭必敬的徒弟。
蘇仁從許守靖的目光中看出了驚訝,他偏頭看了眼台下一臉興奮的師弟們,目光稍定,輕笑道:
“其實,我想留下來跟你交手的原因,就是因為我看到了你體內那股墨色的靈力。”
他沒等許守靖回答,翻動手腕,將握緊的鐵槍斜插在白玉露台上,繼續道:
“師父不是長河蘇氏的人,他看不出來其實很正常;但我能看得出來,你體內的墨色靈力絕不一般,相較之下,哪怕是天淵宗聖子的異光靈力也不過是凡俗之物罷了。”
若是以前,聽到有個人突然把自己的老底給掏出來,許守靖可能還會稍微慌張一下。
但現在嘛……這些天在長河蘇氏,類似的事情早已見慣不慣,蘇燼甚至還講出了他靈力的特性,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可驚訝的。
許守靖按著脖子扭了扭,若無其事地道:
“所以你想如何?”
“我想與你交手,真刀真劍,不顧生死地戰上一場。”
蘇仁把堂弟的話拋之腦後,眼神中透露出了對戰鬥的渴望,他壓抑著與儒雅外表截然不同的好戰之火,開口道:
“許公子,你的靈力真的很特殊,在看到你靈力瞬間,我此生第一次感到了恐懼……這種感覺修行這麼多年來是第一次,就算你不是我的妹夫,我也要與你交手。”
他伸手拔出了鐵槍,斜指在身後,“師父的那些話,我替他道歉,許公子,也請你不要留手,認真與我切磋一番。”
然而,對於蘇仁這番誠心誠意的邀請,許守靖的笑容依舊十分燦爛,卻是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因為你並沒有做錯任何事。至於切磋嗎……”
話到此處停下,許守靖偏頭看向了台下的袁青,眼神微冷,輕輕勾了勾嘴角:
“你還不夠格,換他來。”
笑容燦爛如十月驕陽,聲音卻淡漠如墜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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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估計寫到完本我都到了不了五百均,也上不了推薦。不過我已經佛係了,追不追讀無所謂了,你們看得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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