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這些年難為你了……”
伶扶玉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表情,隻能默默行了一禮:“師尊。”
朱霄河眼眶一紅,右手輕顫:
“好好……啊!”
轟——
第三個好還未出聲,朱霄河整個人已經倒飛了出去,一頭莽進萬丈深淵不見蹤影。
“韓意雲你不得好死!!死……死……死……”
雪穀深淵之下回聲暢響,韓意雲大手虛握著極寒靈力的光輝,一張老成穩重的臉龐漲紅,額前十字筋跳動,看來被氣得不輕。
過了半晌,他冷哼了一聲,對著早已不見半點影子的雪穀之下沉聲道:
“要死也拉著你先墊背。”
“……”伶扶玉。
師尊是那個德行早就習慣了,可師叔……他原本是這種性格來著?
似乎發覺到伶扶玉的窺探,韓意雲乾咳了一聲,恢複了往日鎮定的模樣,大手背在身後,一本正經地道:
“你師尊說的沒錯,當年之事的確不全都怪你,本座也不相信你是會做出那種事的人。”
話到此處,韓意雲頓了頓,意味深長地道:
“奈何當時你師祖他老人家的死,對冰月宮來說打擊實在太大,無論那個人究竟是誰,總歸要站出來承擔罪責。
如果可以的話,本座甚至希望能代替你站到那個位置,可惜……”
伶扶玉搖了搖頭,打斷了韓意雲的話:
“師叔……不論過程怎樣,最後是我害死了師祖沒有錯,我理應受罰,也必須受罰。”
韓意雲張了張嘴,想要告訴伶扶玉其實當年的事另有隱情,不過眼下這位師侄才剛回來不久,最終還是決定遲些日子再慢慢告訴她。
念及此處,韓意雲背手轉身,抬頭仰望著雪茫茫的天空,歎息道:
“死罪可逃,活罪難免。現在你已經回來了,即便是做個樣子,我也必須給下麵的人一個交代……這些年的靜室沒人動過,暫且讓你關禁閉一年,剩下的事情,等你出來再說。”
話落,韓意雲不再停留半分,抬步離開了現場。
伶扶玉清水雙眸微微一愣,看了眼韓意雲離去的方向,怔怔地呢喃道:
“弟子遵命……”
她這算是挺過一劫……活了?
老實說,伶扶玉都做好送死的覺悟了,結果剛回宗門還沒多久,突然來了個峰回路轉,莫名其妙就被赦免了‘害死前代宮主’的死罪。
伶扶玉還有點搞不清狀況,但繼續在這裡待著也不是個事,恍忽了一陣子,轉身沿著來路的旋轉石階下山。
冰月宮的地盤很大,采取的是‘分峰製’,即現任宮主給太上長老、大長老、護法、掌教、道師分配山峰,再通過山峰的區彆篩選弟子。
就比如伶扶玉現在所處的山峰是‘麟雪峰’,乃是冰月宮議事的重地,如果不是有什麼特彆要緊的事情,尋常弟子是不允許擅自闖入的。
伶扶玉還待在冰月宮的時期,因為早早的被冠以‘少宮主’的身份,又是冰月宮不可動搖的首席大弟子,也曾經被分配過一座山峰。
通常情況下,就算一名弟子天賦再超然,也不可能得到長老級彆的待遇。
當時伶扶玉能有那種特殊優待,完全是前代宮主力排眾議,強行給定下來的。
這麼多年以來,伶扶玉還以為自己的山峰早就被炸毀、或是分配給其他長老了,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還留著。
伶扶玉才剛踏上自己山峰的土地,迎麵就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身影。
正對麵站著一名身著樸素道袍的儒雅青年,他背靠在一塊大石頭上,手裡拿著一卷典籍,在津津有味的
似乎察覺到了階梯方向的動靜,儒雅青年聞聲抬頭看去,恰巧就發現了正蹙眉看向自己的伶扶玉。
儒雅青年神色一怔,接著連忙將典籍塞入瓊玉閣,笑容隨和地走來:
“師姐,好久不見。”
聽到對方管自己叫‘師姐’,伶扶玉眼神微怔,又盯著儒雅青年上下打量了下,似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神情恍然:
“你是慕涼?”
慕涼喜笑顏開:“師姐,你還能認出我?”
伶扶玉看著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慕涼,搖了搖頭:
“一開始完全沒認出來……我離開之前,你還隻有這麼點大呢。”
說著,伶扶玉還比劃了一下到自己大腿的位置,略顯感慨地說道:
“十幾年過去,已經長得比我還高了呀……”
慕涼對伶扶玉這副‘親戚家的長輩’反應沒有絲毫反感,聽完之後還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
“師姐才是,過了這麼多年,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伶扶玉。
什麼意思,還必須變老咯?
伶扶玉翻了個白眼,沒有在這個話題繼續糾結,轉而問道:
“你怎麼會在我的峰頭?”
慕涼恍然回神,想了下,開口解釋道:
“其實在好幾天前,宮主就猜到師姐你肯定會回來,我估計你在見過宮主後,會來一趟‘月涼峰’,所以就提前在這裡等著了。”
伶扶玉微是一愣,表情不明所以:“等我做什麼?”
聞言,慕涼的神情也正經了起來,嚴肅問道:
“師姐,當年我親眼看到你毫無防備承受了宮主一掌,那一掌……可有傷至神魂?”
伶扶玉蹙了蹙眉:“當年我一心求死,的確沒有設防,宮主那一掌也確實傷到了我的神魂……可你怎麼會知道傷至神魂了?”
慕涼暗道了一句‘果然’,長歎了一口氣:
“是因為我的固有神通……那不是重點。師姐,神魂損傷本就不易治愈,境界越高越是如此。像師姐這樣的弦月境強者,神魂強度本身就很高,非輕易不會受傷……一旦受傷必是重傷,恐怕已經到了不可逆的地步。”
“你到底想說什麼?彆繞圈子了,直接說。”伶扶玉隱隱有了不妙的預感。
慕涼沉默了片刻,眼神堅定了幾分:“師姐,接下來我可能會說一些大逆不道的話,但都是為了你好,還請海涵。”
“有話就說。”伶扶玉罕見的有些不耐煩。
慕涼愣了愣,不明白向來鎮靜自若的師姐,為什麼情緒反應會這麼大,緩緩開口道:
“師姐,其實我是一個月前才回來的,在此之前我一直在九洲各地旅行,隻為尋找一個幾乎不可能存在的人。”
“誰?”伶扶玉歎了口氣。
慕涼一臉鄭重,頗為嚴肅地說道:“擁有五行斷絕脈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