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死寂海一樣……」許守靖在心中自言自語道。
在「死寂海」的範圍內,無論是多麼強大的修士,也不管靈力本身有多特殊,其靈力輸出的‘量’一定會受到限製。
這片來曆不明的黑暗也是同一個道理,靈力尚且存在於許守靖體內的時候,一切都和以往一樣並無差彆。
隻要靈力通過某種方式離開身體,馬上就會被這股黑暗壓縮成微弱的團塊,瞬間被蠶食殆儘。
不過,與「死寂海」相比,「黑暗」的功效無疑要強大了不知道多少數倍,黑暗之中也隱隱給人一種顫栗的心虛,這些都是死寂海不曾擁有的。
「這下麻煩了……」
許守靖歎了口氣,整個人大字躺在了曖昧不清的地板上,反正也看不到東西,乾脆閉上眼睛假寐,大腦則是飛速運轉,思考著出路。
毫無疑問,他會落得現在的田地,肯定是那個素未謀麵的‘天衍閣閣主’的手筆。
好消息是,那個天衍閣閣主的目的,應該不是要抹殺自己、或者把自己搞殘廢,為將來弟子除去後患……
還記得左零軒最開始找他的時候,用的是這樣的說辭:閣主說什麼都要見你一麵。
現在彆說見麵了,連人影都還沒看到。
在山腳下,吩咐小道士不停地用“你的下一句話是”給自己下馬威,最後又用搖搖和天罰血脈的事情勾起自己的興趣,明顯是想要讓他上山。
許守靖不覺得左零軒有撒謊的必要,再怎麼說自己也算是他半個救命恩人。
既然說是務必見一麵,說明是有事情要找他,或者乾脆是想要從他身上獲得什麼信息、得到什麼東西?
如果說天衍閣閣主的目的隻是為了‘請君入甕’,他大可一開始就出手把自己抹殺,根本沒必要繞這麼大的圈子。
至於壞消息嘛……自然也跑不掉。
雖然天衍閣閣主不會殺自己,但他到底想要做什麼,許守靖這邊還是也完全沒有頭緒的狀態。
眼下身處來曆不明的黑暗,身體的感官幾乎等於沒有,連外界的時間過去了多久都不清楚,想要憑借自己的力量突破出去,更是天方夜譚。
許守靖感覺頭都大了,萬一這老頭發瘋,要把他關個一百年怎麼辦?
一百年還是往好了想,電視上人家隨便封印個玩意都是五位數起步,換成自己能少一個零就不錯了。
「哎……」
許守靖長歎了一口氣,一個鯉魚打挺坐直了身子,晃了晃腦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拋在腦後,盤膝坐好,雙手合十於胸前,繼而輕緩地搭在膝蓋上。
出不去就出去吧!
正愁閉關時間不夠,沒辦法實驗五行同源突破涅槃境呢!
你關我多久,我就修煉多久!
謝謝您嗷!
……
明光爍亮的恢弘大殿,空氣縈繞著古木的幽香。
一名臉色紅潤的中年道士吊兒郎當地癱坐在朱台的紅毯樓梯上,身上的道袍衣衫半截,露出了健碩的胸膛。
他拿著一個土紅色的酒葫蘆,若無其事地瞥了眼圓鏡湖泊,在發現下麵的許守靖竟然開始盤膝入定後,嗤笑了一聲,搖頭連連:
“這小滑頭……”
話音落下,道士又像是沒事兒人一樣,往嘴裡灌了口烈酒。
吱呀——
始終封死的紅木隔扇門敞開,虞元洲緩步走了進來。
在看到道士沒心沒肺地給自己灌酒,虞元洲眉頭輕輕蹙起,忍不住歎了口氣:
“龍意陽,你能不能正經點。”
道士瞥了他一眼,沒當成一回事兒,繼續自顧自地喝酒哼曲。
虞元洲對他的態度已經習以為常,沒有再繼續追究。四下環視了幾眼後,低聲問道:
“許小友人呢?”
龍意陽躺在階梯之間假寐,懶洋洋地指了下台子下方的圓鏡湖麵,語氣略顯不耐煩:
“自己看。”
虞元洲微是一愣,順著龍意陽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刻就看到了,隱藏在無儘黑暗之中的小小身影。
“你怎麼把他送那兒去了!”虞元洲反應過來後,忍不住勃然大怒。
龍意陽不以為意,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
“不然送到哪兒?就憑他現在那點微弱的血脈,他能把天罰之力發揮到什麼程度?你覺得……我不拉他一把,等到「終焉降臨」的時候,這小子能派上用場?”
虞元洲聞言一時沉默,他心中深知,龍意陽儘管表麵上極為不正經,但也是天衍閣現任的閣主,冠有曆代傳承下來「天機」這一道號的擁有者。
既然他這麼說了,基本上與事實大差不差。
念及此處,虞元洲不再糾結,輕歎了口氣:
“你打算關他多久?一天?最多就一天吧,如果再久了,就算是許小友恐怕也難以承受……”
龍意陽都快睡著了,意識朦朧間再次被虞元洲吵醒,不耐煩地伸出了手指:“三天。”
虞元洲微愣了下,緊接著,布滿血絲的童孔圓瞪,眼球都快跳出來了:
“什麼?三天!龍意陽你真的瘋了?天衍閣曆代弟子可有堅持超過半天的?”
回音在大殿中蕩漾,龍意陽僅剩的睡意都被驅散,隻好無奈地坐起了身子,一邊揉著眼睛,無語道:
“虞老頭,你有完沒完?我說三天就三天,你閒著沒事兒趕緊回自己的峰頭去,彆來煩我。”
虞元洲氣得胸腔都挺起來了,踏步如雷霆般走到龍意陽麵前,一把將他拉了起來:
“你知道三天意味著什麼嗎?彆說三天了,第二天途中的時候,許小友最多也隻剩下骨頭了,你要他如何撐過去?”
龍意陽最煩彆人抓自己的道袍,本來就穿得不緊,被虞元洲這麼一抓,甚至差點走光。
他隨手彈了個指頭,“彭”的一聲甩開了虞元洲,一邊往上提著衣領,冷笑道:
“如果這小子真的死了,這說明他也就這點造化了。不妨告訴你,我說的三天,指的是‘這裡’的三天,至於在‘青魔玄離境’裡麵嘛……”
噗通!
虞元洲一大把年紀了,還像是沒見過世麵的小夥子一樣,整個人癱倒在地無法動彈,隻能囁嚅著嘴唇:
“三……三十年……”
虞元洲咽了口唾液,緩緩抬起頭,看著一臉無所謂的龍意陽,聲音顫抖道:
“你……你是真的瘋了,你想殺了他嗎?!”
龍意陽瞥了眼呆滯的虞元洲,若無其事地係好樸素的腰帶,目光注視著遠方:
“老朋友,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不經磨難,怎能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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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長老閣的那個湖泊鏡,想象不出來,可以拿惡魂重製裡的那個大廳做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