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巡跳上一座小院的屋簷,回頭看了一眼,並未見到趙皚皚的身影。
它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那個楚寧帶回來的小女孩,鼻子靈敏得很,它才坐在貨車上跟著唐萬回到魚龍城,她便尾隨而至。
如往常一般追了自己足足三條街。
唉……
幽巡想到這裡,不由得歎了口氣,它覺得自己的貓生不應該如此度過。
他曾跟著那位大人一同馳騁天下,打敗了無數所謂的名門正派。
與其餘八位同伴一道,他們同那位大人建立了凶名赫赫的九魔山。
作為第一座由魔道建立起來的靈山,他們理應名垂青史……
他們是那麼的與眾不同。
擁有這個紀元的生靈難以想象的高貴血統。
也擁有那些墮落的遺族們早已失去的理智。
但偏偏,他們遇見了麻煩,一座欣欣向榮的靈山被毀,那位大人在無儘的憤怒後,終究還是陷入了瘋狂。
他沒有逃脫藏在他血脈中的宿命,就像幽巡沒有逃脫他的宿命一般。
在大人的請求中,它殺了他。
幽巡對此並不後悔,像大人那般驚豔絕倫之輩,理應永遠光彩奪目,理應永遠意氣風發。
在他變成那些令人作嘔的東西前,殺了他,是對他最大的敬意。
它隻是覺得不甘,明明隻差一點……
幸好那位大人留下了一個孩子,一個比他擁有更加高貴血脈的孩子。
幽巡在她的身上看到希望。
但聖女大人卻沉迷男色,不思進取。
今日更是撇開它,與那小侯爺獨處,以聖女大人饞極了那小侯爺身子的秉性,這會估計已經得逞……
正想著這些,身下的小院中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一位中年男人從內屋走出,嘴裡嘟囔著:“來啦來啦,這麼晚了,誰呀?”
“淮兒!你怎麼回來了?”院門大開的刹那,那中年男人明顯身子一顫,不可思議的看著院外之人。
“小侯爺不是說要幫你們治好病再送回來嗎?難道你的病好了?”
男人自顧自的說著,同時朝著內屋喊道:“娘子!娘子!你快來看,是誰回來了!”
內屋中一位婦人也走了出來,一見那院外之人,頓時哭天喊地:“我的淮兒,你終於回來了,讓娘親看看!”
院外之人也在這時緩緩走入了內院,是個看模樣隻有十歲出頭的孩童,他的衣衫上滿是泥土,汙穢不堪,隻是隱約可以辨認出像是道袍的製式。
他並不回應父母的激動與欣喜,隻是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處,神情呆滯。
沉浸在激動中的夫妻二人對於孩子的異樣並無察覺,反倒一個勁的噓寒問暖。
“這些日子在那牢裡受苦了吧?”
“唉,這小侯爺也是,你們都還是孩子,哪裡能受得了地牢裡的日子。”
“淮兒,你餓不餓,阿爹給你做好吃的餛飩?”
屋簷上的幽巡看著這一幕,它眉頭皺起,身子也緩緩站了起來。
這個孩童它認得,是玉鼎觀中的道童,此刻應當是被關在魚龍城的縣衙大獄。
那個小侯爺現在應該還在二羊城裡,幽巡算了算時間,如果他達到了普通成年男性的平均水平,這個時候他應該正大腦放空、無欲無求……
總之,他不會在魚龍城裡,更不會下令放這些道童離開縣衙。
想到這裡,幽巡的雙瞳豎起,死死的盯著那個道童,隱隱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它腰身弓起,神色凝重。
“抓到你了,小貓咪!”可就在這時,一隻手忽然伸來,將幽巡提了起來。
幽巡心頭一驚,回頭看去,卻是那趙皚皚不知何時追了上來。
此刻的少女兩頰泛紅,渾身酒氣衝天——自從與楚寧相遇那日,在那個玉麵公子的哄騙下喝過酒後,趙皚皚就愛上了這東西。
隻是楚寧不喜,教訓過趙皚皚幾次,所以趙皚皚每次都是背著楚寧偷偷喝上一點,不過這次楚寧去了二羊城,每個管束的趙皚皚顯然喝了痛快。
幽巡回過了神來,正要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