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他知道,要是“永真”要見他,在他來之前,“永真僧”就應該已經知道了。
到了這般時日,還不出來,便是他“永真”的問題了。
反正無論如說,他也不想要今進了這詭譎莫名的地方。
都到了這般次第,他如何能不知道廟子之中有些地方,是在大日底下炙烤過後,都有“餘韻”之地。
那些地方,
他都不願進去。
更無要說現在這座建築。
它在大日之下,但是卻無有被大日籠罩,既然如此,必有緣故。來這裡,都是為了給旁人一個說法罷了,他不願意以身涉險。
就在這般的駐足之間,那邊的馬隊,已經收拾乾淨,準備離開了。
那些甲士從頭到尾,都無有朝著這邊看一眼。
仿佛這邊的大上師不存在一樣。
更加吊詭的是,除了他們座下的馬匹,他們自己,都無有發出任何的呼吸之音,應若是有呼吸之音,那麼這個距離,是瞞不過外麵的這位大上師的。
作為僧人,等待,便是已經修持好的功課。
就算是那些侍從僧,亦不敢也不能在自己的上師無有表達出來情緒的情況之下,胡亂插嘴。
馬隊開始行走,護送著“甘珠爾”大殿之中帶來的人離開。
便是在這個時候,從那廟子之中,忽而走出了一個人出來。
他看上去有些奇怪,用一張暗紅色的絲綢遮住了臉,露出了光光的一個腦袋,上頭一根毫毛都無。
這在密法域的僧人之中,都是極少見的。
止應地域的原因,密法域的僧人,都是可以留一些短頭發的,像是這般光的,其實是少數。那人上前,見到了大上師,行禮說道:“永真見過上師。”
大上師雙目炯炯有神,他凝視著眼前的這個光頭僧人,無有回禮,說道:“你是永真?”
“是。”
“永真”將僧牌遞了上來,那大上師見了一眼,依舊盯著“永真”,無有接過來此物,反而莊嚴說道:“你是永真,亦不是永真。
我既來這裡,如何還要用他來見我!
是來消遣我的不成?”
那大上師嚴重說道。
說話的時候,已然是有了金剛威嚴。
“永真”不疾不徐,緩緩說道:“並非如此。
並無對大上師不敬的想法。
——止是修行到了緊要的關頭,不得出來。
還請上師見諒。”
說話之間,他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來了一個盒子,將盒子遞給了大上師。
大上師親手接過來了盒子,打開,止看了一眼,便見到了上麵寫下來的兩個字。
“永真”。
用的卻是楷書,中原文字。
見到了這兩個字,那大上師臉上的慍色,卻俱都不見了。
收斂的極快,那大上師說道:“上品見過永真上師。”
彼時,他表情反而是輕鬆了,說道:“止如此——那這樣也極好,我這邊卻有些關於‘十方獅子林’的些故往,要告知於上師。”
“永真”說道:“在這裡談論這些,反而是不美,卻是如何能叫我怠慢了上師?
止上師若是不願入了此間,亦有些旁的法子。
那便請上師隨我來,去了彆處。”
“永真”說道。
“好,好,好,那我便和永真大上師一同前去。”
那上師說道。
卻都是好說話了。
待到他們離開,真正的“永真”,卻都無有露麵。
這一切,
並非是“永真”托大。
——好罷,的確是他托大了,不過無是說他看不起眼前的這位大上師。
這卻有些冤枉了陸峰。
這是應他想要收斂了那“六道輪回佛輪”,但是無有想到,此物之高大,遠在他想象之上。
便是整個“六道輪回唐卡”,止現在,便分為“九層”!
到了如今,陸峰卻不著急了。他一層一層抽絲剝繭,細心的很。這一點卻不得馬虎,不然裡頭有了彆的東西,陸峰是要將此物化作了“六道輪回佛輪”。
但是他可不想要過幾天,便是連自己,頭顱被人砍了,腸子被人抽了,心肝脾胃腎都被從身子裡頭抽出來,連真性都逃不脫,被人做了法器。
骨頭吹奏起來了無常的樂曲。
——那便是真正的無常了。
那卻不是陸峰的“慈悲”!這卻成全了彆人的“慈悲”了!
在這如海的第一層之中,陸峰感覺自己飄忽在了無儘的識藏之海中,那識藏之海一片深不見底的黑色,宛若底下是“萬丈深淵”!陸峰此刻,便坐在了蓮花台之上,那“萬丈深淵”之下俱都是“厲詭”,是“地獄道”之中的“厲詭”。
但是他自己,卻有顏色之定。
便是“居於此間”的“地獄佛”。
手持錫杖,頭頂光光,在這識海之中,“地藏王菩薩”的“咒印”,如雲飄散。
整個“無儘之海”之中。
便是“咒語”。
“唵,缽囉末鄰陀寧,娑婆訶”
“唵,缽囉末鄰陀寧,娑婆訶”
“唵,缽囉末鄰陀寧,娑婆訶”
便是在這咒語之間,那光頭菩薩的頭頂之上,摩尼寶珠高高在上,將此地照亮的纖毫畢現,叫這裡頭的所有之物,都看上去和和美美。
就連那些“厲詭”,都畏懼了這大光明,躲藏在了黑暗的“海水”之下,不敢上來。
而陸峰在此地的化身,此刻他的光明便在這“地獄道”之中,無限拔高,止在此間,所有一切,都有他這個地獄道的主人出現,止他指頭劃過,便重新厘定了此地,將此地化作了切糕也似的酥軟糕點。
止這裡,是“八寒地獄”,止那邊,是“八熱地獄”!就連那青色的“寂滅魔口大輪”,亦不過是成為了一個底色罷了,陸峰的“法性”源源不斷的落入了此中,卻無是完全為了厘定此處。
更是為了從中而起,再到後頭去看,這“唐卡”之中,到底是還有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