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坦然說道。其中坦蕩,出自於二者都是“心連心”,說話之間,難以掩飾。
便是遭人提點了這樣一遭,陸峰忽而就醒悟了起來,若是這一切都是真實,那麼這個“瓶子”本身,就是“啖僧食佛之無儘藏魯”本身,從來都無有甚麼“啖僧食佛之無儘藏魯”,有的止是這個瓶子。
魯,“巫教”之神靈。
“巫教”,“巫教家族”之權柄。
故而一位“大貴族”,他亦是“巫教”的“大領主”,也無是甚麼稀奇的事情,那麼佛門對他來說是甚麼?是解脫了“巫教”而存在的,想要竊取了它權柄的“盜賊”!
所以他得到了這個“瓶子”之後,便陡然而出了“啖僧食佛之無儘藏魯”,又有甚麼不對?他要的就是“啖僧食佛”。
陸峰想到這裡,他手持此物,心中卻一點都無有動作,如此的話,那這“瓶子”或許真是活的,亦說不準。
所以陸峰說道“故而此物,就是天外之物?既然如此——你可知道‘吐蕃古瓶’?”
陸峰連對方姓甚名誰法號幾何都無有動問,直接問了最重要之事。
“你是否知道‘吐蕃古瓶’。”
那“道人”聽到這裡,說道“‘吐蕃古瓶’?我如何不知道‘吐蕃古瓶’?我們這些人,不就是為了此物而來的?”
陸峰聞言,說道“那‘吐蕃古瓶’和‘甘耶寺’,又有何種乾係?”
“有何種乾係?”
那“道人”說道“如何能無有關係呢?你所說的‘吐蕃古瓶’,是一個瓶子,你道是那個瓶子是如此出來的呢?
是彼時的僧人們打造出來的哩!
你道他們打造出來此物是為了甚麼呢?”
“道人”說道“一鳥飛騰,百鳥影從。四方騷然,天下大亂。你說的‘吐蕃古瓶’,卻也和你手中的物品仿佛,都是天外飛石。止和你手中的這物品不同的是,你手中的這物,是落下來就如此。
你說的古瓶,卻似後天形成的也!
其實事情到了打造了這瓶子的時刻,已經初現端倪。
黑霧起,血月亂,大河倒流,百鳥亂鳴,因果已顯,業力已至。當時的讚普便早就知道了這結果,便叫上下的僧人,都來打造這樣的一件瓶子,用以借助了這‘天外之物’,嘗試著將‘業力’裝了進去。
不叫它出來。
叫這‘地上佛國’再延續些許時日。
止這個瓶子還無有打造完全,當時修行亦是卓絕的讚普,便被人輕易勒斃。
隨後便是一片大亂的時刻。吐蕃廟子被關閉,那用以打造了那物的九層高樓,被人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自那之後,紛紛亂亂,有僧人帶著此物,來到了你們如今稱呼的‘甘耶寺’的地方。止可惜,等到了我們知曉了消息,還無有過去,便遭遇了旁的事情,耽擱了下來。
如今看來,當時出去治詭的人,大約是全軍覆沒了。
終不得回。
你如此關心這件事情,你是‘甘耶寺’的僧人?”
陸峰亦無有甚麼值得欺瞞的地方,說道“不錯,我便是‘甘耶寺’出身的僧人。‘甘耶寺’遭了大厄,止剩下來了寥寥幾人。
我便是其中之一。”
“倒是難得,稀奇。”
“道人”說道“‘甘耶寺’能夠挺的過如此長時間,亦是一件罕見的事情。按理來說,便是無了吐蕃,到了後來,它也撐不住幾時,但是它無但是撐住了數百年,甚至於聽你的言語,還撐到了此時。
你卻無要高興。這並非是一件好事情。
這對你來說,方才是最可怕的厄難!”
陸峰問道“請道長問,這件事情,又不好在甚麼地方呢?”
“道人”說道“不好在甚麼地方?
當然是不好在堅持的太久遠了些!
你便是以為這個瓶子,是甚麼好東西麼?便是打造了這個瓶子,亦是業力到了的場麵!
僧相無了,僧相的位置無了,那哀悼的聲音,那殘酷的詛咒,那眾人心中之所有願望,俱都像是最鋒利的錐子,紮向了此地!紮向了此時!
這些道理,當時的吐蕃無是沒有明白的人,但是不可說出來。
那些天外來物,那些天外來物如何是那般簡單的被打造成了那瓶子?便是以我們目前所知之法,目前所知之消息,為了鍛造那瓶子,便是幾大尚族,諸多‘巫教’家族和大寺廟,都無可奈何的掏出來了當年埋下去的,藏起來的‘天外之物’。
止貧道我得知的,就不少於八種。
用這些天外來物打造出的瓶子,自然帶著一股子奇特的味道。
可不止是會蠱惑人心呦!
之所以不妙在了今日甘耶寺方才出事。當然是應它本來就該出事!拖到如今方才有了事端,自然是應當年將其帶過來的僧人們,竭力維持,勉強維係。
但是那三位僧人,俱都了不得的很!這三位僧人,一位號稱是‘無上覺悟證元大師’,一位號稱是‘頂禮六論親善大師’,還有一位名號,已經不可知,不可見。
他們三人和此物朝夕相處,保的一地平安。
止現在,這一地不平安了,那這事端,你是如何理解的呢?”
陸峰聞言,不驚不喜,不怒不悲,說道“自然是三位大師已經鎮壓不得此物。”
那“道人”說道“再往壞處想想!”
陸峰說道“不必再往壞處想了。”
陸峰頂禮這位“道人”,感謝這位“道人”對他所言,複又說道“那在湖麵之上的,又是甚麼?”
“自然是‘理藩院衙門’。
可惜了其中的袞袞諸公,雖已脫離了那處‘衙門’。
但是誰料的整個‘衙門’,都接借助了‘氣韻’,化作了‘厲詭’?
便是留下來氣息的,俱都難以逃脫。”
“理藩院衙門?”
卻又是一個“鼎鼎大名”卻無緣得見之“厲詭”,陸峰撥動著自己手中的念珠,一時之間無有言語說話,卻又是好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