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刻滿符文與圖案的磨損紅甲、有著亞空間變異留下的痕跡的顱骨的戰士如是說,他琥珀色的眼睛躍躍欲試地看向周圍的每一個人,被他盯上的戰士都下意識地進入了高度緊張的戰鬥預備狀態,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他背後的什麼無形龐然之物的眼睛盯上了一樣。
“我來。”
他咧開嘴笑了,人人都看到了他閃閃發光的犬齒。
這是個馭使非常危險的大魔的懷言者使徒。他們幾乎同時判斷到,同時目光掃過那柄被提起來拍著另一隻手的鏈鋸斧,雙手斧在他的單手中像是一柄短劍般輕巧靈活。他所結的契約的另一方可能是一頭恐虐放血魔乃至大魔。
有此基礎判斷,最終,第一批出列與他交戰的人中大多數都是血神的信奉者。
而洪索則與其他兩位同伴一道站在那兒看他們的這位新“同伴”出手。
第一個發出攻擊的是一位身穿黑甲的恐虐狂戰士。
這個家夥發出一聲高高的、興奮的大喊,跳起來雙手揮舞著他的斧頭,朝著站在原地依然沒有做出防禦反擊動作或者是移動的紅甲戰士兜頭劈下!
沒有人。
沒有任何一個戰士的眼睛或是目鏡能捕捉到他的動作。
紅甲的戰士似乎隻是稍稍動了一下,接著他們便看到第一名攻擊者被攔腰切成兩段的屍身在半空中灑落下壯觀的內臟禮花。
接著他奔跑起來。
迎麵撞上了第二個、第三個朝他湧來的對手。
屠殺開始了。
洪索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心中隻有一個形容。
“無一合之敵。”
這一天,這間大廳中發生的事情讓幸存者永生難忘。
當回過神的瓦爾瑟克斯急忙喊停的時候,高聳林立的排柱上已滿濺熱氣騰騰的鮮血,諸多尚算有個人形或是隻有半截的屍體、肉塊、內臟、頭顱與鮮血構成了一一條猩紅的地毯——正是洪索帶來的紅甲戰士在大廳中的行進路線。
沒有人能夠擋住他。
即使是終結者的防禦力也在他斧下如砍瓜切菜一般脆弱。
現在剩下的戰士已完全目眩神迷於這種絕對的武力,超凡的力量,無可比擬的雄姿!
他環顧四周,高舉手中猶在滴血的斧頭。
“吾乃被選中之人!吾乃複仇之子!吾乃冠軍!誰還不服?!”
狂戰士們簇擁著他,振臂高呼。
“讚美血神!冠軍!!冠軍!!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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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虐冠軍基裡曼!
洪索幾乎要為這實際的荒唐而大聲鼓掌了——假使他還是那未曾被父親們接上天命鋼鐵號、蒙受賜福、有了能一展拳腳的新職位與小徒弟的戰爭鐵匠洪索的話。
倘真那樣,他此刻恐怕還不止要鼓掌,接下來還會把這樁驚天醜聞大鬨特鬨,往奧特拉瑪五百世界與馬庫拉格上投放幻象、傳單與流言,非要叫那極限戰士、烏列爾·文垂斯與帕撒尼烏斯身敗名裂、百口莫辯、從此成為帝國與審判庭的眼中釘與肉中刺才行!
但很不幸。
他現在為他至高威嚴的父親效勞,而他偉大仁慈的老爹很明顯雖然不想為他那位坐在王座上的父親賣命,但也無意把自己的兄弟們挨個摁死或者弄得名聲掃地……吧?
當然,如果……他會替基因之父乾的。
他把念頭轉回眼前的盛況,那身披偽裝紅甲,麵紋咒文、頭生雙角的原體倒是沒有顯出任何為難之處,正高舉著染血的巨斧繞場一周,炫耀著自己砍下的頭顱,這可真是好一個活靈活現的混沌阿斯塔特!
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以來,藥劑大師已經發覺了第十三原體的一項可能不被他的某些兄弟們看重,但洪索個人認為十分有用的一項特質:羅伯特·基裡曼極其擅長讓每一個談話對象在寥寥數語後便對他放下心防,不知不覺中開始說出自己的真實看法,而且他會儘力讓來自完全不同的階層、種族或是其他任何分類的談話對象感到自己的話被認真對待和聆聽——翻譯成某位戰團長的話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洪索私下覺得,這雖然與任何作戰能力或是其他直觀的、清晰的、暴力的力量展示不同,不能做到立即見效或是短時間內取得大量戰果,但這確實是一項極其了不起的、非凡的、能夠改變世界的才能——怎麼感覺這話有點熟悉?算了。他會在這段難得的經曆中好好地參考極限戰士之主的言行來學習這項技巧的。
他也對自己為何能夠免疫這項才能有了一些猜測——顯然萬納斯跟格倫德爾就隻能做到不主動或者被動戳破他們的謊言的程度,君不見萬納斯的“辦公室勤務”能力都莫名其妙浮現了!不過,有這種意外的歪門賜福,利用好了也很不錯……
接下來……他看向大廳儘頭。
通往王座室的大門徐徐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