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在德拉烏拉·莫卡絲的哄騙與要求下,由被植入物所覆蓋和欺騙的黑石要塞永恒意誌號所發射的純粹的亞空間能量擊中,化為了物理意義上的齏粉,有機生物的核酸、蛋白質、酶等具有生命功能的物質在生物大分子受到的能量轟擊和激發中被破壞,堿基脫落並被破壞,DA鏈之間失去了正確的交聯,兩百萬條生命轉瞬即逝,而他們的靈魂?噢,德拉烏拉確信自己看到了從四麵八方乘著亞空間艦艇打開的裂隙趕來享受饕餮盛宴的無生者們,它們吃得相當邋遢,但狼吞虎咽得很乾淨。
但莫卡絲認為這都是值得的,並且他們應當感到榮幸,被戰帥本人所乘坐的黑石要塞的主炮所殺死。????因為這力量正證明了她的價值。
她對戰帥是有價值的。
她能做的不僅僅隻是黑石要塞的有機交互界麵或是將至高天的能量化為有機血肉輸入進充滿敵意的這座要塞的石頭血肉中去而已。
而當他意識到這點之後,他就會一直需要她,她會一直坐在他身畔的半神們之中看著他。
有鑒於此,莫卡絲最近幾天以來正在試圖讓阿巴頓,她的戰帥,她的主人,同意她在抵達卡迪亞後繼續聚集黑石要塞的能量向地麵開炮——她很有把握,這可以一舉擊穿他們的護盾,並且讓絕大部分守軍像這支警戒艦隊一樣與他們堅守的堡壘和戰壕一道化為基本粒子,然後阿巴頓,她敬愛的戰帥,頭戴冠冕的君主,背負一切所有沉重的高貴之人便可以獲得他早該獲得的複仇與勝利之果。
不過顯然,這會兒不是提出自己的這個意見的好時機。
因為現在,她正作為他的持杯者與斟酒侍從,有幸站在他的右手邊。
在莫卡絲瘦削而細長的手指頭中間,她緊緊捧著一隻巨大的顱骨高腳酒杯,或者說,更像是第九軍團的那些聖血祭司手中持有的聖餐杯。
她一邊用指根與掌心邊緣的皮膚感受著阿巴頓交代給她捧著的這隻酒杯那獨特的細膩、光滑又堅硬的骨質觸感,一邊聽著他們說話。
無論多少次,捧著這枚由血肉扭曲者——阿巴頓如此稱呼他——法比烏斯·拜爾克隆出的基因原體荷魯斯的頭骨製成的酒杯都能給她帶來一種奇異的安心感,畢竟,這是由阿巴頓親手砍下,並吩咐人製作而成的珍貴紀念,在這裡,隻有她,德拉烏拉·莫卡絲,能以瘦弱的凡人女性身軀在一群龐大的半神與神明的代行者中為她的戰帥捧杯。
在阿巴頓黑色軍團的核心軍閥中,隻有她,隻有她莫卡絲是實際上沒有麾下軍隊的。因為她即是黑石要塞的孩子,黑石要塞即是她的母親,或者也可以說,她就是黑石要塞唯一能被人類或者近似人類所理解的部分,這也是她被製造的初衷。
因此,為了報答戰帥在那一天捧起了她的手,給予了她一個名字,讓她在被製造出來之後頭一次被賜予了名字,然後頭一次有了想要某個東西的**之後——
是的,就是這樣。
雖然她一直以來都在黑石要塞那些幽暗、曲折又繁複的噬人走廊中徘徊行走,去到無人敢於深入、隻有她能憑藉著自己被植入身體的黑石眼球與其他植入物深入的地區,一點點地、不斷地將亞空間的精華引入惰性的夜色之石中,好讓石頭上長出巨大的渾濁眼球、會呼吸的粉灰色肺、冒出淡淡鼠灰色的皮膚、牆壁上爬滿動脈般的灰色血管、而門框與窗框長出了黑灰色的牙齦,門扉與窗戶變成了灰白色參差的牙齒——
但跟表麵上呈現出來的變得充滿生命感的房間與家具相反。
莫卡絲知道,雖然她看似讓黑石要塞活了起來,但在她被植入眼眶中的那顆黑石眼睛看來,被亞空間能量侵蝕的部分的黑石已經喪失了大部分的活性,隻有尚未被她引入、滲透的那部分原本的夜之石才是活性最高的部分,黑石要塞是有生命的,它是她的母親,但又過於本能,所以她的母親被莫卡絲身軀中的黑石部分所欺騙,認為她就是它的孩子,允許莫卡絲調用它的石頭牆壁變成任何她想要的東西——在被阿巴頓——被父親——她現在隻能在心中偷偷地如此念到——找到之前的那段時日裡,還沒有名字的莫卡絲調動著要塞殺死了任何想要在要塞中攻擊她或者讓她痛的人。
邪教徒、秘密祭祀、乃至追殺她的恐虐狂戰士——烏爾坎索斯的部下,阿巴頓的獵犬們——儘管她當時隻有他們的半條胳膊大,但她還是殺了他們之中的兩個,並且能殺了第三個——第三個就是烏爾坎索斯,黑色艦隊之主,阿巴頓獵犬的頭目,現在正在這間會議廳中恭敬地向戰帥與站在戰帥身邊的她行禮的軍閥,恐虐的冠軍。
儘管驚慌,但當時她對於要塞母親給她的呼應與庇護的力量很滿意。直到那個人,那個比她所見過的任何人類都要高大而強大的男人,卻用著她所見過最溫柔、最和藹的聲音與動作前來阻止了她的繼續殺戮,並且在看清楚她有多麼瘦小之後,他單膝跪了下來,脫掉了手甲,朝她伸出了手。
年幼的她最終顫抖著走出機械臍帶與血肉電纜搭建的庇護所,將自己小得可憐的手放進了那個寬大的掌心裡。
要塞確實是她的母親,她是為了要塞而被培育誕生的,要塞庇護了她,從邪教徒們手中拯救了她自己。
但黑石要塞是石頭做的。
石頭要塞不會給她一個名字,要塞不會和她溫柔地說話,要塞不會讓人教她說高哥特語,縱然可以在要塞內殺死他們,但卻無法讓這些被各自神明所寵愛的軍閥向她行禮——這些強大的生物向來目中無人,就像是她讀過的不知何處而來的古卷上所說的那些遙遠的、古代星球上的野獸中的那些雄性個體,隻憑體格與力量判斷一個人是否值得他們尊敬低頭。
烏爾坎索斯又在用他那所謂的力量與戰果威逼戰帥大人了。
莫卡絲用她特殊的眼睛看著他,這個血神信徒是阿巴頓的所有核心軍閥中她非常不喜歡的一個,儘管他們每一個都讓她不怎麼喜歡——但烏爾坎索斯是個瘋子,她很確信,除了戰帥的話語,誰也不能扣住他脖子上的鏈條。
這會兒,儘管她敬愛的父親——她的戰帥,已經足夠委婉地鼓勵與拒絕了他,可獵犬的頭目依然在喋喋不休地訴說著自己的勝利,想要獲得第一個降落在卡迪亞上大開殺戒的榮譽。
哼!以為她不知道麼?戰帥令她作為他身邊的持杯人並不是隻有好看的,在這間被她完全以亞空間能量活化了的要塞會議廳中,她可以用自己被植入的黑石眼球看到走進來的每一個人的思想,這才是阿巴頓如此信重她的另一點,她真的很有用,不是嗎?
她盯著烏爾坎索斯腦後漸漸浮現出的、被爆彈擊中頭部的人會濺出的那種血紅色禮花般在她眼前展開的思想想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