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首真正的好詩,在這個時候,確實,士兵們都被震撼了。
海爾斯克上尉意識到她該抓緊這個時機。
她大跨步向前,高喊道,“二十四團!戰鬥!”????幾千雙眼睛盯著她,她又重複了一遍,這次有了回應,“二十四團!”
“大點聲!讓那些沃斯卡尼人!讓軌道上的敵人也聽到!二十四團!我們是卡迪亞二十四團!戰鬥!”
聲音激昂起來,“二十四團!戰鬥!”
但這個激昂的音符沒有能夠劃下完美的句點,士兵們閉上了嘴巴,一同注視著地平線上的天空。
海爾斯克上尉急忙轉身——
起初,她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好兆頭,恐懼之眼——卡迪亞人日日夜夜都能看到的那個不祥的光芒組成,在她的記憶裡頭一次開始消失,變化,就像是日全食中的太陽……
或許是帝皇——神聖的帝皇出手了——?祂聽到了他們的祈禱,祂施展了自己的神力,祂關掉了恐懼之眼……他們也許不用再——
但接下來,在他們頭頂上,開始從邊緣燃起代表毀滅與屠殺的紅色火焰的軌道平台,與它後麵那越來越明顯、龐大的、用它形狀不祥的剪影遮蔽了整個南邊天空的是——
八芒星的形狀。
黑石要塞。
大掠奪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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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阿巴頓那場更像是一個各個軍閥誇耀戰果、武力還有自己墮落程度之深(他們稱之為受神明寵愛的程度)的所謂作戰會議終於結束的時候,羅伯特·基裡曼,或者說,“墨丘利斯”承認他鬆了口氣,急忙跟隨著洪索一道從會議室大門走出來。
——儘管從本心上來說,他更想——非常想——他覺得——在僅僅一個會議廳的這個距離上,即使他現在沒有他自己的理性鎧甲與榮耀短劍,基裡曼覺得自己也能夠在任何叛徒異端阻止他之前衝到大掠奪者跟前,用拳頭一拳打碎他那顆褻瀆的、刻印著混沌八芒星的頭顱。
藥劑大師顯然猜出了原體的一部分心思,他往後看了眼,裝作為自己的冠軍調試動力甲的給藥管道——基裡曼感到一陣微微的清涼猶如夏日的泉水一般從手腕的注射口湧入他的血管,他冷靜下來,拍了拍鋼鐵勇士藥劑師的手甲,示意他知道了。
洪索是對的,殺掉阿巴頓之後隻會讓局勢朝著更加撲朔迷離的方向發展,那還不如在目前相對明朗而有個大概的局麵裡渾水摸魚,看看自己能做什麼——其他人或許會經常忽略掉希隆這個名字,但基裡曼的記憶力非常好,他一直記得阿巴頓手下還有第九個領主——希隆,而且他判斷希隆大概率是間諜大師,或者說,阿爾法軍團的成員。
而阿爾法軍團的成員此刻不在會議廳比在會議廳更糟糕。
他們正在去往機庫,準備坐上返回不屈號星堡的雷鷹,他們給其他人的離開理由是“需要先回去整備好空降與進攻部隊。”
這也很自然,因為剛剛結束的會議的決議除了烏爾坎索斯迫不及待地想要作為先鋒空降大殺特殺卻被阿巴頓那帶著四神力量的聲音喝止外(這給基裡曼也留下了深刻印象),其他事情基本可以歸納為:
一、黑石之女或者陰影女巫——那個植入大量黑石的要塞交互控製員女孩,提議說她可以讓永恒意誌號全力充能,對著卡迪亞主防守區來一發亞空間光束主炮軌道射擊——就是他們來的時候一炮蒸發了大半支艦隊的那門主炮。根據她對戰帥的保證,她說這門炮當時的功率隻發揮了一半,隻要對著指揮部與主要防守的克拉夫堡來一炮,虛空盾根本無法抵擋這樣可怖而純淨的亞空間洪流,摧毀了指揮部,他們就能事半功倍,降落到卡迪亞上為所欲為了。
二、阿巴頓看起來最終同意了這個提議,但他同時也說明了原定的計劃作為永恒意誌號主炮失手的後備方案,這個方案很簡單,沒什麼難的,諸位領主中最沒有腦子的野獸人也能明白:圍繞克拉夫堡地區進行東南西北全方向的攻擊,每個人的隊伍都被戰帥安排了好了一個或者兩個在卡迪亞地麵上對應方向進行防守作戰的對手。
三、戰帥沒有提到自己的本部隊伍精英終結者們接下來的動向,但他確實允許烏爾坎索斯第一個帶著阿巴頓獵犬戰幫先去跳幫攻擊卡迪亞的軌道防禦平台,好讓出最佳射擊視野給永恒意誌號與隨後的空投倉;隨後其他人都領到了自己的降落地點與對手的名字,而作為紅海盜援軍而非黑軍團的一員,與沒有同荷魯斯之子並肩或者敵對作戰過的洪索不同,羅伯特·墨丘利斯·基裡曼在聽到阿巴頓分配給他們的對手的名字的第一個瞬間反應竟然是“果然如此”。
四、同為戰爭鐵匠的科洛姆·蓋特的登陸點與負責的目標被宣布得非常含糊,隻說他們會執行自己的任務。這讓基裡曼敏銳地覺得不太對勁,但洪索說他與這名鋼鐵勇士並不熟悉——鋼鐵勇士當年的大連實在是太多了,超過一百個大連,甚至可能有兩百個,他是叛亂後誕生的,如果在這裡貿然上去拉關係打聽反而很奇怪,基裡曼這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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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迪亞守軍……地麵上的防守布置很糟糕。他們的總指揮官明顯指揮不動‘各個部分’,如果這樣各自為戰的情況這樣持續下去,他們必敗無疑。”
在阿巴頓這裡獲得了一些戰鬥數據以及,洪索在回來的時候儘量迅速地用一些不太光彩的方式取得了一些額外的記憶信息之後,基裡曼結合現場的陣列掃描數據、以及他們私下偷偷用不屈號還未失效的帝國代碼截獲的通訊數據綜合得出了這一結論。
“他們現在的這位至高堡主更像是原本隻能指揮更少人員規模作戰的指揮官,儘管我能看出來他有天分,確實,但毫無經驗就要上來指揮這樣大規模的作戰,而對手是阿巴頓……我不知道該說哪一方更加……糟糕。”
“您不該對我們的‘敵人’與‘盟友’都更有信心一些而不是如此悲觀麼?”
戰爭鐵匠正在朝著他手下的鋼鐵勇士與劍舞者們發布命令,海盜女王此次也跟隨他們前來了,她的艦隊現在作為不屈號的護衛艦隊,就像是巨大鯨鯊旁的小魚們一樣環繞在星堡周圍。
基裡曼又氣又好笑地瞪了洪索一眼,後者朝原體禮貌地行了一禮。
“比如這兒。”有著惡魔使徒外形的原體將全息沙盤的顯示光線調整為豎立,隨後放大了其中某幾個區域,用指尖點著展示給戰爭鐵匠看。
“這裡隻安排步兵卻不安排一支阿斯塔特修會的重火力隊伍……很不合理,說明指揮官經驗不足或者有彆的問題。”
“或許是上任匆忙,人際關係和感情還沒來得及走到位呢。”
“但這是軍隊!這是戰爭!我簡直……還有這兒……簡直是瘋了,他們在這個平原上空一窩蜂地部署這麼多戰鬥機群有什麼用?可怕的調度設計,我打賭他們根本就沒有一個總調度來規定一張基本的航線占用圖,做決定的軍官那可憐的腦子裡也根本不了解機場地勤一線的實際運作效率!”
“噢。可憐的帝國小鳥們,這是什麼型號?女武神?掠奪者?還有一些複仇者攻擊機,是這個吧。”
洪索也走了過來,作為一名儘管他本人不知道,但實際上有著指揮星區級戰役的天賦的指揮官,隻需基裡曼稍加點破,他就立即看出了其中的問題,“他們這樣的做法會讓這些戰鬥機在釋放完自己的武器彈藥之後由於無法及時進場更換駕駛員與補充彈藥,隻能在天空上盤旋空耗,同時麵對敵人的空中力量無法還手,而且因為沒有補充彈藥,也無法去支援需要支援的周邊,這場大型空戰看起來很美好,其實全是一廂情願的破綻。”
“是的。”基裡曼陰沉地說,“而阿巴頓為他們準備的是……”
洪索發出一聲咕噥,“是猛禽,午夜領主那些凶猛嗜血又極度靈活的異變鳥兒們。——我還沒來得及弄到一兩個,太靈活了,但我看到了。”
極限戰士的原體用一位原體能被允許的最大無禮的聲音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顯然,他與第八軍團之間有些不為洪索所知的古老怨仇。
“科茲那可悲而墮落的子嗣,同他們的父親一樣……”
藥劑大師及時地打斷了原體的低吼,“我們被分配到登陸點的是城牆南部的進攻區。您有什麼想法麼?”
極限戰士的原體快速地看了他一眼,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戰爭鐵匠心頭。
“您要做什麼?!”
“我看不下去了,戰士應當死於戰場正麵射來的子彈,而不是來自背後的暗槍。——我要拯救我所能拯救的。”
“噢,不,鋼鐵之主的無上咆哮啊。”洪索喃喃道。他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戴著醫療手甲的那隻手。
而這個銀河中最為不可思議、最為偉大的戰略計算頭腦之一已經迫不及待地俯下身,讓身旁的智天使赫斯提安重新打開多個全息沙盤,開始為他們的“敵人”仔細尋找出起任何不引人注目的雖敗實存的勝利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