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清脆的鳥鳴在時間的川流上方響起。
時空紊亂的亞空間風暴中
正坐在企業號軍官餐廳中的加維爾·洛肯霍然一震。
他眨了眨眼。
“怎麼了？”索爾·塔維茨在他對麵露出了關心的表情。“你沒事吧？”
現在，這支從漫遊港出發的混編遠征軍正乘坐著卡洛西尼王朝的兩位“執政官”大人剛剛下了血本緊急訂購的新戰列艦前往奧特拉瑪星區，準備摩拳擦掌地好好教這支膽敢劫掠他們訂購的貨物的星際海盜“做人”。
儘管出發的時候這艘美麗威武的大船的確讓每位遠征軍成員都心潮澎湃豪氣衝雲——這條企業號上的護盾與武器陣列係統主要部分都是由鐵血號軍械庫傾情提供的，誰也不知道德西瑪賢者在他的軍械庫裡藏了多少東西，能確定的是他甚至從裡麵運出來了十二個相位炮陣列、一門新星炮、十二個光矛陣列、備彈數高達一百發的非常規魚雷與一個配套有護盾的強大主引擎反應堆係統——因此這條船才能這麼快被建造起來，最終算是兩個王朝的合資。
無論如何，考慮到此刻非常充盈的彈藥庫，配發到每個人的動力武器、各式手雷、特殊子彈以及機庫裡那些滿滿的狀態極佳的風暴鳥甚至還有一隊烈焰猛禽中隊，這些都在無聲而充分詮釋了一個機械大賢者在供應充足的情況下在避難所存一萬年能存出些什麼離譜玩意兒來。
“沒事。”洛肯朝著麵前越深入交流就越覺得對方相處起來十分令人愉快的帝皇之子原十連長點點頭，“我隻是……剛剛可能稍微走神了一下。想起了從前經曆過的驚險亞空間航行。”
對麵的白發帝皇之子理解地點點頭，“是啊，我從沒見過肆虐這麼嚴重的亞空間風暴，而且持續時間這麼久。老實說，我們現在還能平靜地坐在餐廳裡看外麵的亞空間波濤席卷而過本身即是企業號的蓋勒立場與護盾如此強大的證明。”
“確實如此。”洛肯看著從舷窗外呼嘯而過的不可名狀之物舉起手裡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它們被蓋勒立場阻擋，隨後企業號的護盾通過某種神秘的能量將它們的表現方式扭曲、折射之後，最終這些亞空間之物看起來像是一群群躍出水麵的古老水生哺乳動物，隻是如果仔細比較的話，可能會稍稍多了些五官或者四肢的數量，但已經不會對觀看者的精神造成一些過於有害的影響。
“而且就算我們現在被困在這裡許久，可餐廳中這個神奇的出餐口與超級咖啡機係統也讓我們沒有食物和淡水短缺之虞，這還有什麼好抱怨的？角鬥籠每天都開放，這兒甚至還有漂亮的植物穹頂、泳池、浴池、健身房、模擬戰鬥大廳與戰棋推演室，毫不誇張地說，即使是以帝……我從前的標準來看，這也堪稱是一艘舒適奢侈的豪華艦艇了，如果不是裝載著我們還有機庫裡滿滿的武器載具，它更像一艘民用的船隻——說實話，此刻讓我擔心的隻有兩件事。而且我很難說清楚哪個更重要一些。”
“是什麼？擔心亞空間風暴會繼續加強？”
“以一路上的經曆來說，我對企業號的護盾還是很有信心的。”塔維茨微笑起來，他額頭上修補顱骨的黃銅片反射著餐廳中溫暖明亮的燈光，“我是擔心，當風暴結束，我們抵達的時候那些海盜會不會都已經活活老死或者被彆人提前剿滅，那可就讓這趟遠征變得虎頭蛇尾，對士氣有害無益。”
“唔……”洛肯也笑起來，“的確，不過，據我所知，還有很多敵人可以對付，我們加大功率搜尋一下求救訊號或許會有奇效。畢竟，這個銀河中永遠不缺乏需要神兵天降的意外之地……”
忽然，一直平穩航行的巨大船隻上下顛簸起來，角落安裝的奧林匹亞式神像高舉的號角中傳來了警報聲，“請注意，紅色警報，請阿斯塔特修士立即抵達最近的集合點並準備交火，請船員立即就近尋找安全屋和武器進行避難，正在遭遇不明亞空間乾擾，正在遭遇不明亞空間物體入侵，正在分析對方身份，請注意，請阿斯塔特修士立即抵達最近的集合點並準備交火，請船員立即就近尋找安全屋……”
兩位連長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起身，憑借著自身的天賦與平衡感衝向餐廳出口，朝著最近的集合點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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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的羽翼劃過時間的河流，激起小小的浪花，接著，他盤旋著落在了河流中的巨大砥石上。
卡迪亞，現在
“這是哪兒？”在企業號的艦橋上，塔維茨與其他戰士驚訝地看著眼前出現的正在交戰中的星球與周圍的深空。“立刻重新升起護盾！準備好我們的武器陣列！並使用秘密代碼聯絡地麵！”
“為什麼是地麵？”死亡守衛的莫圖格發出了疑問，這位全身有著大量義體化改造的戰士因為當初在伊斯塔萬三號上所受的重傷而臥床了許久，現在剛剛獲準出院——他為了更快起身活動誌願成為了德西瑪賢者的機械實驗對象，顯然，目前成果喜人，隻是他對一萬年後的某些具體情況仍然沒有那麼熟悉。
“因為天上那些正在對地麵城市進行軌道轟炸的艦艇明顯是黑色軍團的成員。可惡的、該死的、該被唾棄的、可悲的叛徒們的烏合之眾。顯然，地麵上那些就是我們被送來這裡預備拯救的忠誠者了。”
黑色聖堂的卡勒布堡主回答道，這位堡主現在也是全副武裝，身披黑甲，頭頂桂冠，兩隻手的武器都被鎖鏈鎖在了上麵，卡勒布不愧是劍之兄弟會的老成員，他是第一個從角鬥籠中決出資格加入這支新遠征軍的黑色聖堂修士，同時，他也是一位在自己的戰團中中罕有的情緒穩定之人，因此擁有了可以進入艦橋的權限。
莫圖格還想問什麼，不過他對麵的另一個存在做出了表示讚同的手勢，終結了他的疑問。
塔維茨朝那個做著戰術手勢的人影看去，火光正在被燒得如烏木般焦黑的動力甲邊緣閃爍，卻沒有燒毀周圍的物體，而他的頭盔是一顆顱骨，兩隻深邃的眼窩中同樣燃燒著火焰。
這無言的戰士舉起他縈繞著如霧氣般黑色硝煙的手指，確鑿無疑地指向卡迪亞地麵上的某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