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農,還有其他幾個人都過來,不相乾的出去。”
病床上的達夫突然開口了,他揮了揮雞爪子一樣的乾枯手掌,打發走了傭人,叫來了幾個兒女,看劉永祿也跟著傭人往外走他又補充了一句:
“瑞奇你也過來。”
四個中生代,外加劉永祿這麼一個外來戶齊齊圍在老頭旁邊。
“遺產的事兒……”
劉永祿心裡一突突,好嘛!剛演完就要拿分?咱介孝子賢孫的戲確實好,要我是老頭,我也耐!
另外四個人眼睛也瞪圓了就等著老頭宣布。
“兩周後,定下來,到時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啊?還得等兩周!劉永祿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這老頭有壞門兒啊。
按照他調解家庭矛盾的豐富經驗來看,這種處理方式是最蠢的,但社區裡不少大爺大媽還就喜歡這麼辦。
越拖著,家庭矛盾就越激化,你越不敢說,這幫人心裡的貪念就越膨脹。
老人如果快刀斬亂麻,先把話說清楚了,沒占到便宜的兒女固然心裡有怨氣,但這種怨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如果分配的過於不公平,有嘛話當麵鑼對麵鼓當場就說清楚,如果吃點小虧兒,說不定子女回家喝兩杯倒倒苦水兒,自己就能消化了。
但拖著,隻會拖出大麻煩來,鬨到法院的也不在少數。
這老頭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劉永祿眯縫著眼打量著老頭。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沒彆的辦法,既然拖著那咱就奉陪到底,好在今天自己這個姿態擺的還算到位,身邊這四塊料應該沒有記恨上自己的,我就先看他們自個兒鬥!
劉永祿分析狗皮灶家務事兒的本事真不是吹的,兩三個念頭就把利弊都權衡明白了。
而那四位臉上明顯都透出了一絲的不耐煩,尤其是弗農,臉都憋紅了,他那邊生意著急用錢,在這多耗一天就多一天的損失。
所以他悶哼一聲轉身出門,估計是找律師商量主意去了。
兩個女兒呢,也跟著大哥後麵消失在臥室中,隻有二兒子羅霍,他看了看衣服裡的懷表若有所思,似乎對父親拖延兩周的決定有了什麼聯想。
劉永祿道了聲辛苦也出了房間,既然急不得,那他就真不著急了,劉永祿一路上除了困那就是餓,說餓可能不太準確,這一路他也沒少塞(a二聲)。但車上畢竟吃的都是冷的,不解饞,如今既然回了主家,他得先過過嘴癮。
他問了幾個仆人,下到了一樓的餐廳。
像隱修院這種大莊園,裡麵配備的仆人也是相當齊全,有負責養馬洗衣服的,自然就有負責廚房的大師傅。
劉永祿在餐廳坐下喊過來仆人,讓後廚撿拿手的好菜先給自己上三四樣,他要品嘗品嘗。
等菜的功夫他又發現一個不對勁的地方,這一路上他遇到的所有仆人似乎都不是摩西薩德人,摩西薩德本地人一般都白淨,臉上愛長麻子,頭發偶爾有橘紅色的發根,關鍵一點,男的都容易禿頭。
可隱修院的這些傭人,皮膚偏棕偏暗,女的眼睛比較大有一點異域風情,男的胡子濃密,不光是下頜,臉巴子上也長胡子,連成一片。
都是外來的務工人員?一個村兒商量好了到隱修院發展服務業?
劉永祿瞎琢磨的時候,菜來了,第一道是裝在烤盤裡的荷包蛋上麵撒著辛辣的調味料。第二道是一小碗豆泥,也不知道是什麼豆做的,但黃燦燦看著很有食欲。第三道有意思,餐具是一個錐形小鍋,打開上麵的小煙囪裡麵是一盆紅燴羊肉。
劉永祿咽了口口水,趕緊拿起主食開始大快朵頤。
彆說,這菜賣相有意思味道也不錯,劉永祿許是餓壞了,一轉眼的功夫風卷殘雲。
吃完飯,他一邊剔著牙一邊叫來傭人。
“你把你們後廚的大師傅叫來,我跟他聊會兒。”
劉永祿是真愛美食,也惦著享受一下莊園小少爺的派頭,反正現在還不是飯點,自個兒跟人家聊聊天怕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