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靈台的金光尚未散儘，林羽指腹已觸到湯瑤掌心的薄繭。
女武神的銀甲在日光下折射出星芒，壓過觀禮席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藥王穀的婚約...“湯瑤突然提高聲音，劍穗上的霜紋在她腰間結成並蒂蓮的虛影，“三日前便不作數了。“她扯斷腰間玉玨的動作太急，半塊青玉墜地時裂成飛鳥形狀，正與林羽令牌上的天樞紋路嚴絲合縫。
林悅的藥玉青光突然暴漲，少女鬢角的珠花應聲碎裂。
十二道淡金絲線從她腕間竄出，將湯瑤的劍鞘與林羽的令牌纏成同心結。
戒律堂首座握尺的手頓了頓，玄鐵尺上暗刻的誅魔咒竟與絲線共鳴出梵音。
“胡鬨！“雲紋幡後傳來蒼老的嗬斥，湯瑤的本命劍卻搶先發出龍吟。
劍氣震碎空中飄落的問責符，她反手將劍穗係在林羽腰間：“蝕骨毒的賬還沒算清，我倒要看看誰敢動他。“
白老突然往測靈石柱彈了顆鬆子。
石柱表麵浮動的暗紅掌印瞬間褪色，顯露出底部被魔氣侵蝕的裂痕。
他捋須的手指向西側雲台，那裡懸掛的青銅鏡正映出趙長老被拖走時留下的漆黑腳印。
林羽的靈瞳忽然刺痛。
他借著整理衣襟的動作擦去鼻血，瞥見湯瑤劍鞘內側新添的冰裂紋——與他三日前在藏書閣禁製上破解的陣圖一模一樣。
藥玉青光纏上他手腕時，白老袖中飛出的銅錢恰好墜入他靴筒，燙得腳踝發麻。
“天樞閣第七席。“戒律堂首座將鎏金令牌按進林羽掌心，玄鐵尺突然調轉方向點在湯瑤肩甲，“問劍峰弟子擅闖測靈台，罰掃劍塚三日。“
林悅噗嗤笑出聲，腕間絲線卻悄悄纏住湯瑤的劍穗。
女武神冷著臉甩出塊寒玉令，戒律堂首座接住令牌時，玄鐵尺上的誅魔咒竟與寒玉紋路拚出半幅星圖。
他冷哼著甩袖離去，默認了湯瑤扯壞的禁製繩索。
山門處的九重結界正在閉合，林羽踏過最後一道水幕時，令牌背麵突然顯出暗紋。
那紋路與趙長老護心鏡上的毒紋重疊了三息，又在日光下化作青煙消散。
湯瑤的劍鞘在此刻發出嗡鳴，她低頭時，發現霜紋裡凝著絲黑氣，形狀酷似林羽靈瞳深處的金芒。
白老的笑聲混在風裡：“小友可要備足凝霜丸。“他拋來的玉瓶撞上林羽指尖時，瓶底暗刻的蓮花突然綻放，正與三日前藏書閣窗欞的冰花痕跡吻合。
林悅蹦跳著去夠飄落的瓶塞，發間銀鈴晃出的清響驚散了石階下的鴉群。
夕陽將鎏金牌麵染成血色時，林羽終於看清令牌內側的刻痕。
那並非宗門徽記，而是半枚與湯瑤斷玉嚴絲合縫的咒印。
他摩挲著刻痕轉身，看見問劍峰的雲霧正吞沒最後一線霞光，女武神的銀甲在暮色中閃了閃，化作星子墜入重重樓閣。
山門轟然閉合的刹那，林羽腕間的藥玉絲線突然繃直。
白老贈的銅錢在靴筒裡發出蜂鳴，燙得他險些踉蹌——這熱度與三日前魔修夜襲時，冷軒劍柄傳來的灼痛如出一轍。
他低頭整理衣擺，發現青石地磚的縫隙中滲出縷黑霧，形狀竟與趙長老丹田處的咒印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