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閉合的轟鳴聲還在耳畔震顫，林羽鞋底已然碾碎青磚縫隙溢出的黑霧。
他垂眸望著手心裡沁出汗漬的玉牌，那半枚咒印正微微發燙，與懷中湯瑤的斷玉產生共鳴。
“新晉弟子速來試劍台！“
鎏金牌匾突然迸射金光，林羽隨著人群穿過七重月洞門。
廊簷垂落的冰棱折射著古怪的紫光，他在拐彎時瞥見湯瑤的銀甲殘影閃過西側竹林，腰間霜紋劍鞘的黑氣比三日前更濃三分。
試劍台上十八根盤龍柱嗡嗡作響，執事長老袖中飛出數百枚玉簡。
林羽接住的刹那，靈瞳不受控製地顫動——玉簡表麵浮現的宗門地圖，竟與白老三日前用酒水在石桌上勾勒的圖案完全重合。
“三個時辰內尋得三把靈匙。“長老指尖點在東北角的藏書閣，“最先完成者，可入問劍池淬體。“
四周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林羽攥緊玉簡轉身時，後頸突然掠過針刺般的寒意。
五個錦衣少年正抱臂打量他，當中那個佩著墨玉冠的，腰間懸著的冷香玉佩與趙長老護心鏡的紋路如出一轍。
“孤狼可活不過雪夜。“墨玉冠少年指尖擦過林羽肩頭，袖口滑落的熒粉沾在他衣襟暗紋處。
林羽佯裝踉蹌避開第二波熒粉，靈瞳捕捉到對方靴筒邊緣露出的半截銅錢——與白老所贈那枚形製相同，卻泛著血鏽色。
當人群化作散落的星子奔向四方，林羽閃身躲進垂花門陰影。
他兩指碾碎藥玉絲線，白老給的凝霜丸化在舌尖。
靈瞳金芒暴漲的瞬間，衣襟上的熒粉突然扭曲成箭頭，直指西南角荒廢的演武場。
斷牆下野草掛著霜碴，林羽用樹枝撥開積雪，發現青磚縫隙裡嵌著半枚青銅鑰匙。
正要俯身去撿，靈瞳突然刺痛——鑰匙孔洞中滲出黑霧，與山門前所見如出一轍。
“這位師弟需要幫忙麼？“
嬌俏女聲在背後響起時，林羽袖中銅錢已燙得腕骨發紅。
他轉身撞見雙水杏眼，對方鵝黃裙裾上繡著的重瓣蓮，正與白老玉瓶底的暗紋吻合。
少女腰間玉牌刻著“蘇“字，指尖卻凝著與湯瑤劍鞘相同的黑氣。
“我在找...“林羽故意讓半截鑰匙露出袖口，靈瞳瞥見少女發簪尖端閃過幽藍寒光。
當對方指尖將要觸到他手腕的刹那，他忽然指著天空驚叫：“問劍峰著火了！“
趁著少女抬頭的空隙，林羽靴跟重重磕在牆根某塊凸起的青磚上。
機關轉動的轟隆聲裡，整麵斷牆突然翻轉，將他帶入漆黑甬道。
靈瞳在黑暗中視物如常，他盯著掌心鑰匙上逐漸消散的黑霧，終於看清鑰匙柄端刻著的微縮版宗門徽記——正是湯瑤斷玉缺失的那半枚咒印。
甬道儘頭透進的天光裡漂浮著塵埃，林羽貼著石壁挪動，聽見上方傳來雜遝腳步聲。
墨玉冠少年陰冷的聲音穿透石板：“那野種定是去了祭劍潭，我們在冰橋截他。“
懷中斷玉突然發出蜂鳴，林羽摸到鑰匙孔洞深處細微的凹凸。
借著靈瞳金光，他辨認出這是半句劍訣——恰與湯瑤昨夜在山門前比劃的招式起手式相符。
當指尖順著紋路描摹完整，鑰匙突然化作流光沒入他眉心，額間頓時浮現出與湯瑤銀甲護心鏡相同的霜紋。
林羽貼著濕滑的岩壁挪動三步，靈瞳掃過穹頂垂落的鐘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