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淩秋感覺自己在黑暗中漂浮了許久,像是無根的浮萍,找不到方向。
搶救室外刺眼的白光,仿佛一根根尖銳的針,紮得她眼睛生疼。
時間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難熬。
終於,那扇緊閉的門緩緩打開,像是開啟了另一個世界。
謝淩秋幾乎是彈跳起來,不顧一切地衝上前,緊緊抓住醫生的白大褂,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醫生,我祖母……她怎麼樣了?”
她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像是風中飄搖的燭火,隨時都會熄滅。
醫生摘下口罩,臉上帶著疲憊,但眼神還算平靜:“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但情況還不穩定,需要靜養。記住,千萬不能再刺激她了。”
“不能再刺激……”謝淩秋喃喃自語,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身體軟綿綿地向後倒去。顧硯禮眼疾手快,一把攬住她的腰,才沒讓她摔倒在地。
“謝震傑……”謝淩秋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個名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刻骨的恨意。
她猛地轉頭,看向走廊的另一端,那裡空無一人,隻有冰冷的牆壁和慘白的燈光。
一番折騰下來,夜幕早已降臨,醫院的走廊裡彌漫著消毒水和不安的氣息。
時鐘的指針指向八點,每一聲“滴答”都像是在敲打著謝淩秋的心臟。
顧硯禮安排人送來了晚餐,熱氣騰騰的飯菜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可謝淩秋卻毫無胃口。
她隻是機械地撥弄著碗裡的米飯,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吃點東西吧。”顧硯禮的聲音溫柔的勸她。
他輕輕地把一碗粥推到她麵前,“你這樣不吃不喝,身體怎麼受得了?”
謝淩秋抬起頭,看著顧硯禮關切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她勉強笑了笑,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著粥。
顧硯禮一直安靜地陪在她身邊,時不時地抬起手腕看看手表。謝淩秋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她放下勺子,輕聲說:“顧先生,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她的聲音很輕,但語氣卻很真誠。
如果沒有顧硯禮,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顧硯禮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發,這個動作帶著一絲寵溺,讓謝淩秋的心跳漏了一拍。“終於肯和我說話了?”他低沉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裡回蕩,“一下午加一晚上,你都沒怎麼理我。”
謝淩秋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
“你道什麼歉?”顧硯禮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我又沒有怪你。我隻是……”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隻是擔心你。”
謝淩秋的心頭一顫,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顧硯禮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你回病房好好休息,彆想太多。”
謝淩秋點了點頭,又忍不住開口:“我……我今晚想在這裡陪著祖母。”
顧硯禮轉過身,看著她倔強的眼神,無奈地歎了口氣:“不行,你還在發燒,必須回病房休息。”
“可是……”謝淩秋還想說什麼,卻被顧硯禮打斷了:“沒有可是。明天要是醫生還不讓你出院,我就不讓你來看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