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前,天竺高僧波羅星師兄光降敝寺,合寺僧眾自方丈師兄以下,皆大歡喜,恭敬接待,而後雖說是轉來東土取經,但實際每晚深夜,便會悄然潛入藏經樓秘閣,偷閱本寺所藏的武功秘笈。”
“後方丈師兄便向波羅星師兄勸諭,言這些武功秘笈是本寺曆代高僧所撰,既非天竺傳來,亦與佛法全無乾係,先前所看的秘笈也就算了,還望今後不再去偷看武功秘笈。”
“波羅星師兄一口答應下來,連聲致歉後,過段時日,哪想竟假裝生病,偷偷挖掘地道,又去藏經閣偷閱武學秘笈。”
“待到發覺之日,已然學會本寺三門上乘絕技。”
他說到這,看向身形矮小的神山上人:
“我少林派武功,放眼武林,雖說平平無奇,但列祖列宗的規矩,便是非本派弟子不傳,而江湖中千百年的規矩,或說大忌,就是偷學彆派武功。”
“如此豈能放波羅星師兄離開本寺。”
“這不過是你們少林寺的一麵之詞,天竺高僧被扣七年不放,乃是實情。”
神山上人看了看身旁高鼻碧眼,頭發鬈曲,身形甚高的胡僧,再道:
“老衲聽這位哲羅星師兄所言,他遠在天竺,始終不得師弟音訊,還派來了兩名弟子前來,可你等卻不許他們和波羅星師兄相見。”
“大師年過古稀,聲音卻還是異常洪亮,著實是老當益壯,令小僧豔羨不已。”
一位少年和尚大步走進殿內:
“難怪在武林中威名極盛,與我寺玄慈方丈並稱降龍,伏虎兩羅漢,若不是清涼寺規模較小,在武林中的地位更遠遠不及少林。”
“大師的聲望,定能執掌江湖之牛耳。”
他忽地作有所悟狀:
“小僧險些忘了,大師六十年便對少林心儀已久,特來投拜求戒,然而卻被拒之於山門之外。”
“世上最令人歎惋的詞,是不是叫如若當初。”
莊不染低歎:
“如若當初不曾拒之於山門之外,少林方丈之位,豈不是囊中之物。”
“而世上最可恨的詞,怕是要叫作隻差一步,要是成了少林方丈,威名怎會止步於極盛,定能執掌江湖之牛耳。”
“大師,小僧實在為你可惜呐!”
這一番話說完,殿中近千名僧人,不在少數的人在心中暗道:
“不愧是他,這張嘴還是這般利索。”
昔日某個少年和尚所擁有的小法師之名,可不僅是靠一張臉,從眾多香客恭維中所得。
那張叫人無奈又難受的利嘴,更是發揮了極大的作用,說的人不好發作之餘,又氣的胸口發堵。
“哈哈哈,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和尚。”
神山上人哈哈一笑,聲震屋瓦,連殿上的大鐘也嗡嗡作聲,良久不絕。
“大師上人之名,隻怕徒有其表。”
少年和尚穩穩站在原地:
“如此作態,莫不是打算以勢壓人。”
神山上人直截了當:
“倘若我寺的《伏虎拳》、《五十一招伏魔劍》、《心意氣混元功》、《普門杖法》被人偷閱,絕不會這般小題大做,將人家關上一世,簡直是太過豈有此理。”
他頓了頓,鏗鏘有力的道:
“武功高下,全憑個人修為,拳經劍譜之類,實屬次要,若是哪一位英雄好漢能來到清涼寺中,盜取了敝寺的拳經劍譜,老衲除了自認無能,更有什麼話說。”
“甚好,小僧就喜歡大師這般大方的性情。”
莊不染撫掌大笑,氣機大盛,周身繚繞出一股莫名神意,神山上人隻覺得眼前濁浪滔天,似要把自己吞噬。
趕忙用手中長杖出招,卻見他杖法勁力內蓄,外柔內剛,給人一種避無可避的玄妙之感。
周遭高僧大德不禁出聲大喊,想要阻止,可見神山上人好似無知無覺,打完一套掌法,便以杖作劍,用出一套劍法。
這個時候,就有少林玄字輩的高僧和作為神山上人師弟神音大師想要上前出手製止。
卻沒料有股無堅不摧,無懼無畏的勁力在神山上人周身遊走,讓人根本無法靠近。
頓時,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帶著懶散笑意的少年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