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黃確似有點嚴肅地說道,“為什麼不可以這麼想,如果我們以上的推理成立的話,宋文昌從李瑜那裡知道了孫大勇到冷山的目的,就有這種可能。″
“黃隊,宋文昌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他就算確認了孫大勇的位置,也不能親自去殺了他。“
“我從第一眼看到宋文昌的時候,就注意到他的身材健碩,滿麵紅光,說話聲音宏亮。應該不會是身體有什麼大病,雖說是坐在輪椅上,我從他腿上凸現的輪廓看,就是以前受過傷,也似乎沒有什麼行動不便。″
“那趙維在打開孫大勇的手機時,發現他曾經給李瑜打過一次電話,這又怎麼解釋?″
“你問我?我隻能確定的是,孫大勇打這個電話時,他還活著。至於他跟李瑜談了什麼,我相信李瑜不會隱瞞,終究死的人是她的表哥,這一點應該是可以搞清楚的。“
“可我總覺得你說孫大勇到李瑜家是最後一站,似乎有些武斷了,他會不會是像宋文昌說的隻是順路到這裡,而他還要到其他地方去?″
“如果孫大勇這樣說,可能是不想讓他們感到太突然,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度。也可能隻是他的一句口頭禪。至於他是不是到其他地方,也很難確定。″
“引起不必要的猜度,指的是什麼?″古一明越來越跟不上他的思路了,他不明白黃確為什麼這樣說。
“孫大勇是當年負責偵辦唐第宗殺人案的主要刑警,當他說出和此案相關的事情,聽到這些話的人,如果和這件案子曾經有過牽連,自然而然會產生聯想,就會知道孫大勇到冷山的目的是什麼。″
“黃隊,你越說我越不明白了,難道你真的認為宋文昌一家和十幾年前的唐第宗案件有關聯?″
“是的。如果我說他們和那件案子不但有關,甚至連孫大勇的死亡,宋文昌這人也值得懷疑,從孫大勇後腦上出現的血腫,說明他是和熟人在一時起,才突然遭到砸傷,你會不會也認為他不可能殺了孫大勇?″
“你這思維跳躍的跨度也太大了,我確實很難跟上你的思路。你也彆兜著,就趁這時說出來,也讓我心裡有個底。″
“那我問你,宋文昌在省城青雲區工業園經營著一家汽車配件公司,他們為什麼在十幾年前就賣掉了,搬回到富林冷山風景區?“
“啊?這我倒是沒認真想過,難道是因為公司資金鏈斷裂,陷入了危機?″古一明窘逼地楞住了。
“恰恰相反,我讓任百力幫忙調查了一下,當年宋文昌向稅務部門的交稅記錄,正好是他的公司鼎盛時期,並沒有陷入危機的仼何跡象。″
“你是想說,宋文昌一家從省城搬家回富林,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對。這個不得已的原因,就是在工業園的圍牆外麵,發生了唐第宗失手殺害胡普的那件案子。如果這件案與宋文昌一家無關,他們為什麼在這案子發生後不久,就匆忙把公司賣掉,全家人搬回富林?“
古一明驚訝地盯著黃確的臉,“所以,孫大勇在十幾年後,突然來到宋文昌的家裡,可能和李瑜談起過這件案子重新調查的結果,並說出了真相,就引起了他們的恐慌和不安?″
“是的。他們應該很清楚,孫大勇除了是李瑜的表哥,他還是十幾年前負責偵破唐第宗殺人案的刑警,他的突然來訪,而且和李瑜有過私下談話,談話的內容是什麼,宋文昌很容易就可以從李瑜那裡打聽到。
如果孫大勇說出的真相涉及到了宋文昌,並且他有證據表明宋文昌和那件凶案脫不了關係,那就迫使宋文昌不得不殺了他。“
“可是,如果孫大勇沒有見到唐第宗,他又怎麼得出那件案子背後的真相是怎麼樣的呢?″
聽到古一明這樣問,黃確有意識地放慢了說話的速度,“我們可以推測的是,應該是孫大勇手裡掌握了當年這件案子的關鍵證據,並且據此推判出了真相,就算找不到唐第宗,也可以借此機會告訴李瑜。
我說得更清楚一點,孫大勇經過調查,甚至有可能已經知道唐第宗這段時間就在富林市,而且就住在冷山附近,那他會不會想到那裡去見他?″
“那唐第宗又是因為什麼事,非要從省城到冷山來呢?″
黃確摸著下巴,笑了笑,說道,“如果孫大勇推斷出了當年唐第宗案的真相,在省城裡再也無法找到他,那孫大勇就會想到,如果唐第宗舍命都想保護的人就在富林,會不會他也在冷山呢?″
“孫大勇退休以後,就沒有執法權了。就是他找到了唐第宗,已經服刑七年的他,難道就會乖乖地向當年抓捕自己的刑警,說出十幾年來死守的秘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萬一…″
“你說的萬一,是怕唐第宗說出真相後,牽涉到他要保護的人,對吧?“
“難道不是這樣?″
“你可能錯了。趙維和我說過,孫大勇之所以要私下調查這件案子,他的本意隻是想知道,當年唐第宗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才這麼做的。至於調查到的真相如何,對他來說,已經不太重要了。″
“你是不是想說,孫大勇調查這件案子,隻是為了尋找出唐第宗案的真相,就算發現當時殺胡普的不是唐第宗,真正的凶手是另外一個人,也並不是要申請重啟司法程序,把人送交法庭,對吧?
“對。所以他才會瞞著青雲區分局,私下偷偷調查這件十幾年前的案子。″
“可就是由於這樣,讓已經知道真相的孫大勇,在冷山水庫大壩附近被人殺害,竟為此付出了自己的後半生?″
“是的,但想要證實以上的推理是不是正確,解開這個謎,找到殺害孫大勇的凶手,看來還得有些時日。″
“但我們已經看到了破案前的曙光,不是嗎?″
“對,光顧說話菜也涼了,我們吃完飯,還得趕回去向陳隊彙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