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外麵下起了雨。
蕭鳳寧回來以後,便躺在床上。
丫鬟桃紅搬個小凳子坐著,一邊吃果脯,一邊往火爐裡添炭。
見她輾轉反側,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便開口詢問道:“小姐,你要不要吃點果脯,甜甜酸酸的,很好吃。”
蕭鳳寧忽地從床上坐起來,黑白分明的眼淚盯著桃紅,“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心裡堵得慌。”
白日裡,蕭成容拔劍殺人的畫麵一直在她腦海裡回放,蕭成容的冷冽,言和的怒罵,還有蕭成謹的固執,父親母親的冷眼,蕭月華的冷笑,梁贇的期盼,一切一切都在蕭鳳寧腦海裡回放,壓得她心裡沉沉的,難受又茫然。
就在這時,院裡進來了一個兵衛。
兵衛穿著甲胄,腰間掛著佩刀,是蕭成容身邊的衛兵。
他沒有進門,而是規矩地站在門外,恭敬地朝著裡麵道:“蕭小姐,我們大都督有請。”
蕭鳳寧眼皮跳了一下,直覺不是什麼好事,本能地開口拒絕,便又聽外麵的衛兵說:“大都督說,蕭小姐醫術高明,想請小姐過去看看腿疾。”
想到他今日為自己解圍,殺了言和,雖然說言和那人與他的地位相差甚遠,可畢竟是皇後娘娘的親戚,與朝廷眾臣至少都沾親帶故,有點關係。
他殺了言和,必定是要被皇後娘娘問罪,也會被朝廷大臣彈劾,說他手段殘忍,濫用私刑,草菅人命。
他這樣做的原因都是自己。
想到這裡,又想到白日裡,他走路都的確是緩緩又慢慢的,蕭鳳寧心便軟了下來,帶著自己的醫藥箱就出了門。
桃紅擔心她,便也跟在她的身後。
穿過幽靜的走廊,假山,庭院,終於到了一處寬闊的庭院中。
兵衛引著蕭鳳寧到了門前,將門推開,“蕭鳳寧,請進。”
蕭鳳寧抬腳就要進去,桃紅也緊緊跟著,卻被兵衛攔了下來。
“大都督說了,隻讓蕭小姐一人進去,你在外麵等著就可。”
桃紅委屈巴巴咂嘴:“小姐。”
蕭鳳寧回頭笑,衝她擺了擺手。
“沒事,既然如此,你便在外麵等我吧。”
說著便進去了。
兵衛見狀,立刻拉上了門。
守著門前,並不讓人靠近。
蕭鳳寧一進去,便看見男人坐在榻上,懷中抱著一把琴,骨節分明的手指隨意撥動了兩根琴弦,房裡立刻發出了清冷的聲音。
手指又拂過,一段悅耳的琴音迸射出來。
蕭鳳寧將肩上的醫療箱放下來,說了一句,“彈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