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所用,自然是不死印法。
這功夫,說白了是一種勁道運用的高級方法,調動筋膜,借助八卦九宮,在體內化解勁道。
借筋骨施展,自然更加得心應手。
他如今卸力技巧,毫不遜色太極門。
但狗剩顯然不這麼認為。
若是太極手法,他哪會看不出來?
“你管人家什麼功夫?!”
不等他多問,後麵的盲眼老道就直接罵道:“天下的功夫多了去,名字不同,但道理相通,無非是借力打力。”
“你隻管打你的,多那麼多話乾甚!”
“記住,五行似有形,起落翻轉任你行;氣要順劍走,兩眼隨劍行。步要隨腰動,腰動手腳靈…”
李衍眼角一抽,瞥了那盲眼道人一眼。
什麼狗屁砍柴劍法。
真當他沒聽過峨眉劍訣?
怪不得,這少年劍法方才就瞧著眼熟。
劍法講究“搶外門”。
峨眉劍的步法,特彆注重斜出。
身法要扭擰折疊、吞吐俯仰。
劍法要行似燕飛,落如風停。
具體劍法名字,他不知道,但同出一脈,特點上卻極為相似,瞞是瞞不過去。
絕對不是什麼砍柴劍法!
這盲眼老道,絕對與峨眉關係深厚。
但人家要隱姓埋名教弟子,自然有其原因,既然不想說,李衍也懶得挑破。
“是,師傅!”
狗剩被提醒,也回過神來。
他收斂心神,左手掐訣,單腳而立,右手持劍,劍尖遙指李衍,眉宇間也變了神態。
竟然有種凜然威嚴之感。
唰!
又是搶攻,三兩步近身,持劍刺出。
但不同的是,這次劍法更加迅捷淩厲。
鐺!鐺!鐺!
李衍揮動木棍,左支右擋。
如方才一樣,他依舊用了巧勁,將劍身輕鬆蕩開,試圖乾擾少年劍勢。
但這一次,少年也改變了策略。
他的出劍速度突然變快,配合腳步,手腕翻轉,好似暴雨連綿。
鏘鏘鏘!
劍光閃爍,木屑翻飛。
李衍雖依舊能輕鬆擋下,卻已無法乾擾其劍法,手中木棍也快要被削禿。
“好小子!”
李衍不驚反喜,身子後退,手中木棍向裡一收,待其快劍攻來時,突然右手一引,側身換膀,身子向前一靠。
嘭!
少年狗剩漏了中門,被他一個肩撞,直接飛了出去,空中一個鷂子翻身站定,噔噔連退兩步。
“你…”
狗剩漲紅了臉,“你怎麼用起了拳?”
李衍甩了甩木棍,微笑道:“拳法來源於兵器,身體何嘗不是武器,無需拘泥。”
“倒是你,這又換了什麼劍法?”
狗剩舔了舔嘴唇,“殺豬劍法!”
噗~
李衍聞言,差點笑出來。
上一套劍法,還算他認不出來。
但這一套卻是大名鼎鼎。
乃是青城派的“雌雄龍虎劍”!
傳聞此劍法,乃天師張道陵所創。
不僅如此,還是青城派的“劍母”,諸多劍法,都是因其衍生而出。
青城劍法又有個特點。
初練時,以快速準確、以攻止攻、搶險截擊為主,但大成之後,則以無匹劍勢震懾對手,招式返璞歸真,變化不繁。
這狗剩瞧著比他還小幾歲,如此年紀,竟已得真味,資質驚人的可怕。
還有那盲眼老道。
他錯了,應該是青城派的某位前輩。
“笑什麼!”
狗剩見他麵帶笑意,以為在嘲諷,頓時有些惱羞成怒,左右腳連踩,持劍而來。
不愧是道門劍法,其腳下步法,明顯就是罡步演化而來,腳踩九宮。
少年人,畢竟道行還差的遠。
其劍刺陰陽,已得此劍法變化之妙,但劍勢不足,並無龍虎之威。
而李衍至此,已大致摸透對方根腳,懶得再應付下去,握著木棍勁道,也開始變大。
鐺!
就在狗剩再一次劍招落空時,李衍突然踏前一步,改變了雙方距離。
兵刃格鬥,距離是關鍵。
身法、兵器長度、都是決定性因素。
除去刻苦練習,還有臨陣經驗。
很多時候,生死隻在一線之間。
李衍突然改變距離,也立刻打斷少年攻勢,趁機沒有反應過來前,木棍猛然架住對方劍柄,避開劍刃,扭轉一挑。
鐺!
狗剩的劍脫手而出,隨後身子一僵。
李衍的木棍,已頂在他喉頭。
“我敗了。”
少年狗剩有些頹然。
李衍啞然失笑,搖頭道:“我比你癡長幾歲,經曆的戰鬥不計其數,經驗自然豐富了些。”
“以你資質,幾年後劍法就會超過我!”
說罷,拍了拍少年肩膀,帶著武巴轉身離去。
他原本還想探探那盲眼道人的底。
但每次用餘光觀察,都發現對方是那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好似對這些漠不關心。
這盲眼道人,道行讓他摸不透。
心存好奇,說不定會自取其辱。
“五年後,我再去找你!”
似乎被李衍鼓勵到,少年認真的說道。
“哈哈哈,好!”
李衍哈哈一笑,頭也不回,擺了擺手。
待他們離去後,少年狗剩才將劍撿起。
“師傅,怎麼樣?”
他興致衝衝,來到盲眼老道身旁。
“敗了,問個屁!”
盲眼老道懟了一句,嘟囔道:“費了半天功夫,連一文錢都沒掙到,有個毛用。”
“不能這麼說嘛…”
少年嘿嘿笑道:“能在李衍手底下撐這麼久,足夠了。你沒聽他說嗎?我還年輕,幾年後劍法肯定能超過他!”
“師傅,我是不是能改名了?”
“狗剩實在是不好聽,一點也不威風…”
嘭!
話未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一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