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紅日落下了地麵,夜幕降臨,籠罩了這座荒山。
霜白的月光灑下,點點繁星在紗霧一般的雲霞之中閃爍,莊行拾來柴火,在那間舊房的火塘點起了火焰。
柴木燃燒,劈裡啪啦地爆響,些許的溫暖從火光和懷中的貓熊那裡傳來。
守目在他的懷中吃著那塊雜糧烤成的米餅,它搖著尾巴,吃的津津有味。
莊行問道:“我下山以後,過了多少年了?”
“好多年了。”守目說,“自從大王你把那隻鳥帶上山以後,你就沒有回來過了。”
“那鳥可是一頭大雁?”莊行問。
“好像是頭大雁。”守目說,“我記不太清了。”
“它叫朔風?”
“對了,就是它。”
莊行的瞳孔裡倒影出搖曳的火舌,他給火堆裡添了一塊柴火。
他依然不清楚自己為何會來到此地,但大致搞清楚了自己的狀況。
這並非是他原本應該存在的地方,他在想他應該怎麼回去,至少事實證明那大雁是回去了的,可它回去以後,過了許多年,莊行心裡有些擔心,就算他找到了回去的路,那裡還會有他熟悉的人在等他麼?
他又想起了那兩場夢,在見到那大雁精以前,他就開始做這些奇怪的夢了。
他總覺得這夢與他自己有所關聯,那寒冷刺骨的感覺其實他在很小的時候有過一次體驗。
那血氣蒸騰的虎妖把他掐在手裡,虎妖的手被女俠斬斷,他也落在了雪地之中。
那是個寒風交加的深夜,他幾乎**著,冰冷的白雪將他淹沒,風吹在身上好像一刀刀割下去。
那天很冷,可夢裡的寒冷比那時更甚。
為何這天下會有那麼多妖怪呢?
多到玄清觀整個門派的弟子都下山去了呢?
他腦海中思緒萬千,漸漸有了些猜測。
這夜,他在這屋裡歇息了一晚,用那塞著稻草的被褥蓋住自己和貓熊身子,次日清晨,便拿起自己的劍,打算下山看看。
“大王你又要走了麼?”貓熊問道。
“嗯,我想下山一趟。”莊行說。
“大王慢走。”貓熊站在門邊,瞧著他。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莊行問道。
“我去了會給大王添麻煩的。”貓熊說。
莊行遲疑,還是蹲了下來,伸出手:“沒關係,不會有事的。”
貓熊的耳朵豎了起來:“那我和大王一起去!”
“如果有想帶的東西,你可以去收拾收拾。”
貓熊頓了頓,忽然回屋裡去了,它叼出了半塊米餅,莊行都沒注意到它昨晚居然還留了這麼半塊餅。
它把餅放在大樺樹的樹根下,放在那四個小樹杈的前麵,跑回了莊行的跟前。
“大王我們走吧。”
“嗯。”莊行將小家夥抱了起來。
他去灶房裡一整倒騰,翻找出一個勉強能用的舊竹筐,把貓熊裝在了裡麵。
他背著那小竹筐下山去,貓熊探出頭,小爪子搭在他的肩膀上,下山的石階上長了雜草,但走下去並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