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羅旭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睜開時,那抹紅光才消失掉。
他隻當剛剛自己眼花了,也沒往心裡去。
看著牛爺手裡的打火機,羅旭道:“牛爺,您這打火機真不錯。”
“看上了?哈哈,爺不跟你似的小氣,拿走玩兒去吧!”
牛爺把打火機往桌麵上一拍。
“彆介,我看看就行。”
見牛爺把打火機放桌麵,羅旭才走近拿起。
物件兒不過手,自古就是這規矩!
指的就是在看物件兒的時候,不能從貨主手裡接。
不然在接的時候萬一摔了,算誰的?
生人賠錢,熟人為難!
為了避免,都是要等對方把物件兒放下,再去拿起來看。
把打火機拿在手裡,羅旭便更確定了。
對物件兒的鑒定,眼力肯定是重要依據,包括去看皮殼包漿、歲月痕跡,甚至一些器型特點。
不過上手,也是必不可缺的。
在覺得一個物件兒是老的前提下,隻有摸一摸,才能真的確定。
“牛爺,這打火機是老的,您可留好嘍!”
說完,羅旭又把打火機放在了牛爺麵前。
“嘛?老、老的?”
牛爺愣了一下,旋即拿起打火機,一臉嚴肅地端詳了起來。
一邊看,他還招呼一旁的李大爺:“老李,把花鏡給我用用。”
戴上花鏡,他又仔細看了看。
過了片刻,牛爺抬起頭:“大旭,你怎麼看的?”
一旁李大爺忍不住噴了口酒:“牛爺,合著您半天嘛也沒看出來?”
牛爺臉一沉:“怎麼沒看出來?但看物件兒的門道不一樣,我得問問大旭是嘛門道!”
羅旭聞言也笑了,不過也不想駁了牛爺的麵子,索性開口。
“牛爺,這打火機樣式是一戰時期的,德國造,再加上純銅包漿是老的,鐵定到民國了!”
“外來物件兒?”李大爺睜著大眼問道。
羅旭點點頭:“對!不過咱們天州是碼頭文化,北洋政府時期更是洋人多,這東西流進來不稀奇。”
聽完羅旭解釋,牛爺咧嘴笑了。
“行啊大旭,真沒白和方老爺子學,我看也是北洋時期的!”
他一邊說,一邊將打火機揣回了口袋,似是都不舍得拿它打火了。
而眾人都是樂了起來。
心說你要是真看出來了,剛剛還能隨便送人家大旭?
羅旭自然沒當回事,笑道:“對了牛爺,您這物件兒都哪買的?我也想去看看!”
“啊?這打火機是以前老戰友送的,不過賣物件兒的地方可多了,文化街、鼓樓、東郊市場……多了去了,小子,長本事了,打算倒騰點?”
牛爺說著,端起酒抿了一口。
羅旭抓了抓後腦勺:“沒,就打算看看!”
其實他還真是打算先看看,畢竟手裡也沒幾個子兒。
正說著,隻見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年輕人濃眉大眼,身板兒寬,趿拉著一雙布鞋,走起路來鞋底兒拖著地。
這會兒他眉頭皺著,嘴角撇著,顯然帶著氣兒。
走到羅旭旁邊,他坐了下來,一巴掌拍在了桌麵。
“罵了隔壁的!”
牛爺眉毛一挑:“斌子,你小王八蛋這是罵我呢?”
斌子,大名徐文斌,小時候從市裡搬到胡同,和羅旭是一塊兒長起來的鐵哥們。
“牛爺,您借我八個膽我也不敢罵您啊!我昨兒去鬼市買了塊石頭,本來以為能賺點,誰知道今兒早起一看……不對!”
“我當多大點的事呢,打眼、交學費太正常了,給爺拿出來看看!”
牛爺又來了興致。
徐文斌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翡翠。
羅旭瞥了一眼,斌子還真是被坑了,那翡翠不僅不是老的,都不是天然的。
種水極差,上麵綠色也是酸洗染的,也就是翡翠之中俗稱的“B貨”。
“斌子,你說的鬼市,是北城那個?”
羅旭問道,他倒是聽說過這個鬼市,不過從沒去過。
“是啊,那地方原來每禮拜二夜裡出攤,不過現在這幫逼賺錢喪良心,天天半夜擺攤坑人!”
一提鬼市,徐文斌就氣呼呼的。
半夜?
羅旭暗暗點頭,天黑光線不好的情況下挑物件兒,的確容易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