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洗白錄!
天剛蒙蒙亮,遠處泛起魚肚白,蘆葦在晨光中隨著寒風搖曳,兩輛馬車一前一後,不急不緩地繞過不時有鷗鳥飛過的大湖。
餘魚一直探頭向外看風景,深覺不枉此行,邊境遼闊,天高地遠,不自覺連心胸都跟著更豁達了。
這回啟程,幾個年輕人坐一輛馬車,可把林小木高興壞了,終於能有機會跟憐憐多說會兒話。
憐憐卻沒心思搭理他——因為餘魚一路雖然都在興致勃勃地看風景,卻接連不斷地打著哈欠,汪小溪則是頂著兩個異常明顯的黑眼圈。
憐憐憋了老半天,終於忍不住偷偷問餘魚“昨天晚上你們倆乾什麼去了?怎麼都困成這樣……”
餘魚縮回頭,無精打采道“彆提了,還不是因為一個小孩。”
憐憐聞言險些跳起來,焦急道“你、你怎麼能這麼糊塗!孩子什麼時候要不行,這都還沒成親,要是讓乾爹乾娘知道了,非得……”
“你想啥呢?”
餘魚哭笑不得,摸著她額頭看她發燒沒有“是有一個小孩兒,半夜跑到我房裡去了,就是白天跟蹤咱們的那個。”
“白天跟蹤我們的是個小孩?”憐憐聞言放心了,卻又覺得很丟臉,“你確定?”
“確定,這小孩兒輕功還不錯。”
“那……是白玉樓那邊派來盯梢兒的嗎?”
“我看不像。”餘魚搖頭,“汪小溪分析說他可能是南薊皇室的人。”
南薊皇室怎麼也牽扯進來了?
憐憐忙仔細打聽,汪小溪道“估計跟平王那邊沒關係,那小孩兒就十來歲,生得像個福娃娃似的,除了輕功尚可之外……”
汪小溪想說他沒什麼威脅,話還沒出口,車底有人咚咚咚地敲木板,接著不耐煩道“你們夠了啊,一口一個小孩兒的,我可忍不了啦!”
憐憐嚇了一跳,忙叫車夫停車,車剛停穩,車底下便骨碌碌鑽出個小娃娃來,圓咕隆咚,果然像個福娃娃——正是胖嘟嘟的丹曜。
丹曜手腳並用爬上車,擺出一副大人模樣,指責餘魚道“你這小姑娘怎麼回事?我是答應你保護你直到你離開此地,可沒答應你朋友隨意給我起綽號,什麼小孩兒福娃的,本王子叫丹曜!”
說完,意識到什麼,一捂嘴,隨後又鬆手,氣餒道“算了,反正你們都猜到了,中原人真狡猾!”
憐憐看他生得玉雪可愛,還裝大人,忍不住手癢,伸手就捏住他左邊的胖臉蛋,幾乎是同時,餘魚捏住了右邊,果然女人的母性是天生的,亦是共通的。
丹曜被扯住,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哇哇亂叫“可惡的女人!快放開本王子……你們,你們太過分了,這、這簡直是本王子一生的汙點,奇恥大辱!”
兩個姑娘哈哈大笑,汪小溪看熱鬨不嫌事大,瞎起哄“完嘍完嘍,男子漢大丈夫被人擰臉,麵子丟得乾乾淨淨!”
丹曜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嘴角耷拉了下來,接著眼圈一紅,竟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餘魚和憐憐頓時慌了手腳,這孩子自尊心這麼強啊,都不讓大人逗的?連忙低聲好氣地哄他。
丹曜抽噎道“你們、你們欺負人,氣死我啦,嗚嗚……呃,呃,出來一趟什麼事也沒辦成,還讓人下了蠱,呃,呃!回去要被人笑死!”
見他哭得直打嗝,憐憐忙給他拍背順氣“誰給你下蠱啊?這麼壞。”
“就是她。”
丹曜一指餘魚,扁嘴“壞透了!我出來一趟任務還沒完成,就遭遇此女毒手,用你們中原話叫,叫什麼來著……”
“出師未捷身先死。”林小木忍住笑,好心提醒道。
“對!”丹曜含著眼淚控訴。
餘魚無端做了壞人,無語道“那不是你先來找我麻煩的麼,怎麼還反咬我一口,這可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所作所為哦。”
丹曜一聽,忍住哭聲,咬唇“我、我那是病急亂投醫,沒想過害你!”
喲,漢話學得還不賴,餘魚趁機問道“你之前跟我說中原人‘也’會蠱術,這麼說來,你們南薊人也是會蠱術的咯?”
丹曜一聽得意,都忘了哭,“當然了!我們族人那麼聰明,什麼不會!”
餘魚試探道,“那我給你下的蠱,你怎麼不自己取出來?”
丹曜跟看傻子似的看她“彆人下的蠱自己怎麼能取出來?又不是自己養的,它也不聽我的啊!”
隨即聽出不對,疑惑道“咦,你怎麼連這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
餘魚心下有數了,氣定神閒地忽悠他道“我當然知道了,隻是——我還以為你們南薊人擅長此道,技高一籌呢,原來也沒辦法啊!”
果然,丹曜聽了這話立馬不服“我是不行,但我阿父肯定行的!大不了放個更厲害的大蠱咬死它,再把大蠱取出來不就成了!”
眾人麵麵相覷——這也行?
不過聽起來還挺有道理,但聽起來原理簡單,估計操作起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誤打誤撞的,竟又找到一個解蠱的新思路。
餘魚狡黠一笑,問道,“丹曜啊,你不是想要我的血嗎?”
丹曜見她笑得不大正常,瞪大眼警惕道“……你想乾嘛?”
“不如咱們來做個交換,你也幫我一個忙,要是成了,想研究我的血隨便取用。”
“什麼忙?”小胖子還挺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