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個小忙……”
“我不信!你最狡猾了,昨天還裝睡……”
丹曜嘟囔著,見餘魚作勢轉過臉去,一副不行就算了的樣子,忙拉住她,聲音越來越低“……行行行,我答應你就是了,你說來聽聽。”
反正不論對方提什麼要求,都沒有醫好阿兄的病重要,況且,自己本身命還攥在人家手裡呢,餘魚要提什麼要求,完全可以直接威脅他,但她非但沒有,反而還提出幫他忙等價交換,這樣看來,倒是他劃算了。
汪小溪忍不住偷偷挑起了嘴角,備受林小木打擊的玻璃心也緩過來不少——這丫頭還是關心自己。
就等著她說呢,餘魚卻道“這個忙不著急,眼下我們要去邊境參加吃月餅大賽,你想不想去玩?”
丹曜這一路上東奔西走水土不服,吃了不少的苦頭,再加上心思憂慮,也沒好好放鬆過一下,這時一聽餘魚要帶他去玩,眼睛就亮了“去去去,我最愛吃你們這的月餅了!”
……
邊境五城當年遭遇過戰亂,雖說後來又被朝廷收複,但彼時那裡的百姓都紛紛逃難背井離鄉,戰亂結束後,很多人都沒有再回鄉,幾座空城就逐漸成了亡命之徒的棲身之處,慢慢還有了黑市,城鎮不複當年的淳樸,早就變成了各色暗交易的名場所。
根據梁文道的消息,白玉樓和恩雅現在就在這城中,等著接應西戎運來的那批貨。
入了城,街上人還不少,馬車走不動,眾人隻得下了車,緩步前行,走著走著,憐憐有些害怕,拉著餘魚袖子“怎麼街上的人都怪怪的,你看那人眼神多凶!”
餘魚不動聲色將風帽替她扣上,提醒道“彆東張西望。”
對麵一個畫著誇張眼線塗著黑唇的女人聞言忽然輕笑一聲,衝她倆飛了個眼,憐憐一呆,趕緊低頭專心走路。
除了餘魚一行,街上也有不少第一次來此處的江湖人,有的一臉好奇,有的則是目光充滿挑釁,好像隨時要跟人乾一仗似的。
邊境原來的五城如今合並變成了一座大城,地域十分遼闊,餘魚幾人沒打算亂撞,就跟著祝凝香等人身後去尋白玉樓的蹤跡。
雖然祝凝香這人性格孤僻古怪,不願跟陌生人來往,但“緣分”還是使兩撥人走到了一起,前腳梁文道正極力給祝凝香推薦這家客棧,後腳餘魚她們也進來了。
梁文道勸她道,“這地方治安太差,就這間客棧看起來還正派些,要去其他地方,遇到點兒采花賊什麼的可怎麼得了!”
祝凝香一開始不為所動,聽到采花賊明顯滯了一口氣,末了,甩袖進去“就住這吧!”
梁文道回頭,像才看到餘魚她們似的,故作驚訝“這麼巧啊?”
餘魚見他裝模作樣,未動聲色,汪小溪則配合著笑道,“是啊,吃月餅大賽快到了,這兒離會場近啊!”
可能汪小溪是替自己辦事的人,梁文道對他過分熱情,走近了幾步跟他攀談“可不,時間過得可真快,後天不就十五了麼!”
芙筠麵露期待,“我都好久沒逛過街市了。”
祝凝香聞言頓住腳步,繃著臉給他倆潑冷水道“汪少俠身無所累,自然想怎麼消遣都行,我們可是來這裡追查武林敗類白敢先的下落的,哪有那等時間玩樂!先與白樓主張道長等人彙合,早做謀劃才是道理。”
她這番大道理講完,芙筠眼中便閃過一絲黯然,抿唇退到師父身後規矩站好。
這時,二樓響起一個清潤的嗓音,“祝穀主,你們到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餘魚下意識仰頭看,與白玉樓來了個四目相對,白玉樓居高臨下地衝她一笑。
餘魚見識過他淡漠如冰的神情,亦看慣了他應酬時固化的笑容,暗暗腹誹他這個人真是沒有真心誠意可言——然而其他人卻並不這麼想。
客棧古舊老朽,這樣死氣沉沉的地方突然出現個貌美的男人,還這樣溫柔一笑,不說顛倒眾生吧,整個大廳都亮堂了不少倒是真的,一樓吃飯的人都不自覺安靜了一瞬,朝他望去。
林小木看了汪小溪一眼,咋舌——不會吧,這麼巧?
汪小溪則一笑,神態懶洋洋的。梁文道的消息這麼精準,他倒省心了,就順著他鋪的路走得了,反正終點就是六扇門——當然了,端看他這一路怎麼走,一個不慎,也有可能是閻羅殿。
他瞥了一眼餘魚——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好,知道的太多,血都不熱了,更彆說沸騰了。
那邊祝凝香也麵露驚訝“白樓主,真巧,我還打算落腳後再去找你和張道長商議……張道長也在此處?”
白玉樓搖頭“未曾看到張道長等人。”
那就是純粹的巧合了,還是該說他們太幸運了?
憐憐在一邊直感慨點子正,得來全不費工夫,餘魚卻若有所思地看了梁文道一眼。
白玉樓與祝凝香寒暄了幾句,又將視線轉向她,“餘姑娘,你們也過來幫忙追查白敢先一事?”
餘魚乍一聽這稱呼還愣了一下,隨即搖頭“不是,我隻是和朋友來參加吃月餅大賽看熱鬨的。”
白玉樓聽了這話,便向她身後看了一眼,對喬裝打扮的李夢雲趙沅二人點頭示意,態度很是謙遜。
趙沅微微點頭,李夢雲則未動聲色,很警惕地與他對視一眼,有種莫名的不安——好像這年輕人將自己的假麵皮看破了似的。
白玉樓看出這夫妻二人對自己的冷淡,轉開視線,衝餘魚一笑“是麼,聽說大賽是很熱鬨,我也沒參加過,想去看看。”
祝凝香一聽,忍不住皺眉,沒想到白玉樓身為一派之主竟也如此沒有正事,提醒道“白樓主,彆忘了我們這次來的目的是為了抓賊人。
“我知道。”
白玉樓溫和道,“但祝穀主可知這次月餅大賽的彩頭是什麼?”
他突然這樣問,祝凝香有些疑惑,她對這些民間的盛事向來毫無興趣,此次更是隻想擒住白敢先,剁了他的鹹豬手,並不關心其他,於是搖頭。
白玉樓緩步走下樓梯,身姿雋雅“據說是和碧落的下落有關。白敢先現在隱藏在五城之中,不好追查,而他一直對玲瓏碧落都很感興趣,屆時會出現在大會上也說不定。”
祝凝香聞言,皺著長眉瞥了他一眼,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