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洗白錄!
餘魚本來打算先去見蘇廣元一麵,看看對方到底是個什麼人,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看到那個平王的表哥。
可又沒有什麼借口貿然拜訪,厚著臉皮說是芙筠的好友,是不是太假了點兒?但不這麼說的話,難不成還去人家家裡扒牆頭偷看?
思來想去覺得不妥,這事兒恐怕還得汪小溪出馬,他一句話,芙筠肯定打開蘇府大門兒相迎。
餘魚一邊想著一邊往回走,突然,身後響起個粗嘎的聲音,聽起來熟悉得很“小妹子,跟你打聽個事啊,知不知道這城裡哪兒有客棧還做生意的?娘的,老子走了三條街了,都關門兒!”
餘魚且驚且喜地回頭,“何大哥?”
何利利也一拍大腿,哎喲一聲,“妹子,怎麼是你!”
他鄉遇故知,餘魚原本沉重的心思一下輕了許多,“我陪家人去京城販貨,途徑此處。”
何利利了然道,“原來妹子家裡人是做買賣的。”
餘魚想起何利利之前說過,他是出來找弟弟的,眼下他獨自一人行路,顯然是還沒找到,便順嘴一打聽,“何大哥這是還沒找到弟弟嗎?”
何利利聞言歎氣搖頭,“還沒……不過好在有了些頭緒了,我想他現下應當就在這青州城中。”
“青州可大了。”餘魚忍不住提醒他一句。
“俺知道。”
何利利抖擻振奮了精神,闊口一咧笑了一聲,不見了方才的頹喪,“娘的,再大還能大過天去?天涯海角也得把這混小子給揪出來!”
餘魚喜歡他爽朗樂觀的態度和仗義執言的為人,便熱情相邀“不如我領何大去我們落腳的地方,眼下青州鬨災,不少人都閉店了,開門兒的客棧不太好找。”
何利利忙點頭道謝,欣然應邀。
二人一齊回到客棧,還沒進門兒,遠遠就見一紅衣美豔女子背對著門,在一樓的大廳裡坐著喝茶,對麵一個圓臉的小丫頭正嘴巴歡快地嗑著瓜子。
“師父?!”
餘魚既驚且訝地走進門去招呼了一聲。
那日他們跟爹娘兵分兩路後,師父原打算跟他們一起去京城,後來又突然說還有點兒其他的事要辦,晚些時候再跟他們在京城彙合,中途便帶著小圓獨自走了,怎麼現在突然又出現在青州府了?
餘茵茵回頭看見目瞪口呆的徒弟,紅唇一啟“怎麼每次見了為師都是這這副見了鬼的表情?”
餘魚忙恢複正常表情,一邊擺手,“不是不是,隻是師父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在這遇到,有些意外罷了……師父的事辦完了麼?”
餘茵茵微微頷首,起身,看向她身旁的大漢“這位是……”
何利利聽說這妖豔女子是餘魚的師父,便也客氣地自報了家門,餘茵茵聽完後有些震驚,繼而神色凝重起來,“原來是何大俠,失敬了。”
師父對人態度一向散漫不經心,突然間如此鄭重,餘魚心道,看來何大哥在江湖上的確是人緣不錯,不僅那些正道的門派對他交口稱讚,連師父也稱他一句“大俠”。
何利利微微一笑,謙虛道,“江湖一獨行客罷了,沒什麼作為,哪裡值彆人的敬,倒是聽聞餘宮主殺人無數,斂財有方,江湖無不聞風喪膽,不知這些傳聞可是真的?”
他問的這般直白,餘魚聽了都尷尬,生怕師父因此發怒,正想解釋幾句,卻聽自家師父笑道“萬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想說真的時候就真,想說假的時候就假,外人固然好騙,卻騙不了自己。”
這話說的兜兜轉轉,繞來繞去的,似乎並未回答何利利的話,餘魚聽得糊塗,何利利卻斂了神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餘宮主是個明白人。”
說完,跟師徒二人暫且告辭,先找小二哥開房去了。
餘魚目送他上了二樓,回頭問餘茵茵,“師父,你和何大哥說的真真假假的是什麼意思啊?”
餘茵茵看著何利利的背影,“意思是,再花裡胡哨的外表都阻擋不了真相,草包你給它裱上金子,它也還是草包,早晚得露餡兒。”
這道理她倒是理解,不過好像還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何大哥肯定不是草包,師父在說誰呢?
還想再問,餘茵茵卻喝了口茶,自然地轉開了話題,“對了,你娘說他們已經到了南薊邊界了,昨兒我才收到的信,現在八成都已經進宮了。”
餘魚先是驚喜地從小圓手裡接過信翻看,隨後又略感沮喪——娘怎麼不寫給她,寫給師父啊?
與給小師叔簡潔的信不同,娘給師父的信厚厚一遝,羅裡吧嗦的,大幅都是在誇讚南薊的風光好,天氣棒,光這花草樹木就洋洋灑灑的寫了兩大篇子,還說什麼“此情此景,望與師妹共賞人世繁華”,簡直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