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蘇珺寧就意識,自己應該是被特殊對待了,眸色一瞬就冷了下來。
這叫什麼,我不犯人,人卻犯我。
第一時間,蘇珺寧就想直接撂挑子不乾了,但這也肯定不行,畢竟建寧帝在場,她可不是皇後的親侄女,禦前失儀了還能好端端的。
當然也有第二種
方式,就直說自己的筆有問題,要換新的來,但這樣也不保險。
畢竟能在這些東西上做手腳,說明是皇後的手筆,她能沒有後手?
就算這會子換了筆,恐怕彆的也會出問題,兩刻鐘,也就是半個小時的時間,作詩還要兼顧書法,已經很緊迫了,哪裡耽誤的起。
想到這些,蘇珺寧心裡就躥出一股火氣來。
泥人尚有三分脾氣,這許家人做事未免太惡心了些。
原本蘇珺寧都不打算要和誰掙,這就是杠上了,非要死磕到底呀。
既如此,那就好好的杠一杠,就算書法上贏不得,那作詩這一條上,也非把許思霓摁下去不可。
主位上,皇後一邊給建寧帝夾菜倒酒,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底下埋頭作詩的眾年輕公子小姐。
不多時,就在人群中掃見了蘇珺寧的身影。
見她正在鼓搗著毛筆,唇邊就淺淺的勾起了一抹弧度。
再看許思霓,此時想必已經琢磨出好詩了,正在宣紙上揮墨。
這比試早就是皇後聯合許家定了的,雖然不知建寧帝會出什麼題目,但中秋宴席,多半也能猜得出幾分,所以許思霓其實早有預備。
皇後在看什麼呢?建寧帝忽然發問。
許皇後收回目光,笑著回答,臣妾是看,這些孩子們當真年輕,倒也想起從前剛入王府,與皇上對月飲酒的時候。
這一說便是打感情牌了。
建寧帝也不由追思起年輕時候的事來,頗有感觸的與皇後共飲了一杯。
兩刻鐘的時間並不長,很快,王連義就對空清脆拍掌三下,高聲道。
時辰已到,請諸位停筆!
下頭的公子小姐們紛紛放下筆,都是神態各異。
有的懊惱,有的鬆了口氣,有的似乎很得意,有的胸有成竹,還有麵色淡淡,不見心思的。
總之熱鬨。
隨著眾人回原座位,便有宮女太監們上前,把這些作品呈上去,給建寧帝過目。
許皇後就坐在建寧帝身側,也能看到一些,不過瞧著都不夠出彩,所以便將目光轉向了下首的席位上。
此刻許思霓剛喝了口酒,抬頭對上皇後的目光,便微微頷首,示意她安心。
得到這眼神,皇後心裡就踏實了,唇邊的笑意更深幾分,並將目光掃向了蘇珺寧所在的位置。
就見蘇珺寧正拿著帕子在擦手,低垂著頭,看不見神情。
不過看不見神情也不要緊,皇後也是通書法的人,知道筆不好使,憑神仙寫出來,字也會差許多,何況還要分心作詩,自然更顧不全了。
且蘇珺寧一向驕傲的人,此刻低著頭,恐怕就是沒寫好的緣故。
想到這些,許皇後心裡也暢快些許。
世家大族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蘇珺寧讓許思霓接連丟麵子,何嘗也不是讓皇後接連丟了麵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