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報仇,去報仇,去殺了那個人,殺了他!
頭部像要裂開一般劇痛著,從太陽穴開始向四周發散,又像是一條巨蟒盤住了寧次的頭,絞著,帶來疼痛,讓他喘不上氣來。
男孩的手伸向池水中央,刺骨的液體爬過他的臉頰,灌進他的衣服裡,嗆進他的鼻腔裡。
冰渣劃過,疼的迷幻,眼前的景色變了,變得模糊不清,是光的顏色,在水中被折射成一圈圈光暈。
是啊,我在水裡。
池水帶著淡淡的土腥味,冰渣劃過嘴角,寧次眯著眼睛,看不真切,隻感覺自己在下沉。時間好像被放慢了幾千倍,明明沒有開白眼卻可以看見水裡飄蕩著著的小生物,透明的身體,觸須上一根根的小絨毛,還有些透著身體裡的細胞核,吞吐著其它生物。
疼痛和耳邊的聲音逐漸淡去,意識卻無比清醒,似乎脫離了身體,看著自己逐漸下沉又和池水中的微生物融為一體。
溶解,他似乎正在溶解於這個池塘。不知不覺中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忘記了……
遲遲未有接觸到池底,好像可以這樣一直下落下去,就這樣忘記吧,忘記吧,忘記一切,忘記仇恨,忘記自由,忘記命運,忘記活著。
仇恨的彼方是什麼?
生命的彼方是什麼?
命運的彼方是什麼?
……
“我是誰?”
“我在做什麼?”
“我要去做什麼?”
“那邊是什麼?”
聲音漸大。
“我是誰?”
“我在做什麼?”
“我要去做什麼?”
“那邊是什麼?”
又逐漸變小。
刺眼的陽光撬開寧次的眼皮,寒冷的池水不見了,確認代之的是柔軟的織物和被火盆烘的暖呼呼的房間。
“咳…”
寧次偏頭,好容易嗆出一口水來,就看見凜那一張畫了了濃妝的臉板著,紅色的嘴唇撇向另一側。眼前的東西還是模糊的,但並不影響寧次看清楚後麵煎藥的嫌爺,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雛田大小姐以及聚在她身邊,幾位熟悉的分家小孩。
他知道那邊什麼都沒有,卻也知道問題的答案,罷了,前進便是。
日向凜不想說話,天知道她剛才經曆了什麼!她就在那裡勤勤懇懇打掃衛生,那麼大一個少爺,那麼大一個!這麼就她一低頭的功夫就掉到水裡麵了呢?
冬天的水那麼涼,她家小少爺身體又不好,這麼掉下去活不活還說不定呢!
怎麼說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孩。小姑娘日向凜怎麼想著。
她大叫一聲喊來嫌爺,噗通一聲就跳下去了。
就是妝花了比較嚇人,上岸的時候把老頭子差點沒嚇出心臟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