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是問你怎麼辦!?”朱宸濠大發雷霆。
造反的是你,你問咱家怎麼辦……張永委屈又憤怒,最終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可憐兮兮道:“王爺……啊不,皇上啊,咱家就一太監啊!”
“你……”朱宸濠勃然大怒,卻還真沒辦法發火。
是啊,張永就一太監……朱宸濠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上,雙目無神。
這時,‘左丞相’李士實匆匆趕來,滿臉慍怒之色,“皇上,不好了,有人叛逃了。”
“啊?”朱宸濠大驚失色,“本……朕不是剛重賞了三軍,他們……他們怎麼會叛逃?”
“……”李士實一臉悲苦,咬牙道:“王守仁那一張嘴,太能蠱惑人心了,連那‘道衍’和尚也跑了。”
張永嘴角抽了抽,卻硬生生壓了下來。
這時,
“轟轟轟……!”
隱隱的沉悶聲遠遠傳來,寧王本就脆弱的敏感神經幾乎到了崩潰邊緣,他一下跳了起來,抽出寶劍凜然道:
“是王守仁打上門來了嗎!好!隨本王一戰!”
說著,他梗著脖子往外衝……
李士實想攔,卻沒攔住。
張永心思電轉,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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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差大人,我們真不打?”
“沒必要打。”王守仁輕笑道,“兵法有雲: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對方都是江湖上的草莽,沒膽子真刀真槍跟官兵戰鬥,可若是逼急了他們……咱們雖無懼,百姓卻會遭殃。耗著吧,他們快頂不住了。”
“那好吧……”為首的幾位主將官都露出遺憾之色。
見狀,王守仁笑道:“寧王受擒之後,本欽差為你們向皇上請功,寧王雖是逆臣,朝廷公文還未傳達過來,我們還是沉住氣的好。再放幾炮,多嚇唬一下。”
眾將一想也是,到底是藩王,要殺也得是明正典刑,若死在了亂軍之中,隻怕會引起朝廷不滿。
反正平叛的軍功是十成十到手了,若能不費一兵一卒自然更好。
“謝欽差大人栽培。”諸主將拱手,一人揚聲道,“再放幾炮……”
“轟轟轟……”
王守仁目視遠方,暗暗歎息:寧王啊寧王,照月領俸祿不好嘛,非得造反……
這時,一護衛駕馬趕來,臨近翻身下馬,單膝跪地稟報道:“稟欽差大人,有位欽差要見您,對了,他說他叫李青。”
“哦?”王守仁驚喜道,“快帶他過來。”
不多時,李青來到陣前。
“先生你來的可真快。”王守仁笑著說,“剛接到信就馬不停蹄地來了?”
我人在蘇.州,壓根沒接到你的信……李青顧不上解釋,忙問:“局勢如何?”
“尚且穩定。”王守仁道,“寧王還在寧王府呢。”
“啊?”李青驚愕,“他不是造反了嗎?”
沒想到這麼些天過去,寧王不僅還沒能出藩地,甚至王府都沒出……
這讓他不禁想起一位故人!
“閣下真是欽差?”一主將發問,其餘人也有些狐疑,不是太監,又如此年輕的欽差,卻值得懷疑。
李青無奈取出那塊令牌。
“嘶!”
“恭請聖安”
“聖躬安。”李青說了句場麵話,收起令牌,朝王守仁問,“交過手了沒?”
“還沒有……”王守仁微微搖頭,想了想,道,“要不今晚試探著進攻一波吧,心理戰也差不多了,趁著夜色對方也更容易逃跑。”
頓了頓,“屆時,我分出一部分兵力追殺,以免他們借機禍害百姓。”
李青緩緩點頭:“很好的計策。借一步說話。”
“好。”
兩人來到一處相對僻靜的地方,李青問:“你知道皇帝禦駕親征嗎?”
“知道,張永跟我說了。”王守仁道,“寧王有造反之心,可如此倉促的造反是皇上有意促成,他不得不反。”
“怎麼說?”
“皇上給寧王寫了封信,信的內容我不知道,可肯定是能刺激到寧王的東西。”王守仁說,“據張永說,他前腳走,皇上後腳就準備禦駕親征了,也就是說……即便那封信刺激不到寧王,禦駕親征的消息傳到寧王府,寧王也不得不反……”
王守仁把所知信息以及推測,全盤托出。
好小子,果真是不想乾了……李青確定了小東西意圖。
“對了,你知道皇帝有兒子的事嗎?”
“不知……皇上有兒子了?”王守仁驚詫,又驚喜。
“如果他沒騙我的話……是的。”李青點頭,接著,又補了句:“他也沒必要騙我。”
王守仁疑惑道,“若是這樣的話,那皇上不應該再挑逗百官神經啊?龍子太年幼了,哪怕立了國本……嘶~先生的意思是……?”
“我見過他了,他正在趕來的路上,用不了多久了。”李青道,“到時候,找個時間好好與他聊聊,你也一起。”
王守仁神色凝重地點點頭。
這聽起來太匪夷所思了,可對象是朱厚照……卻也不是不可能。
那麼多年的同班同學,王守仁了解朱厚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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