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以頭搶地,渾身直哆嗦,隻覺命不久矣。
這回,怕是皇貴妃也保不住他。
刺王殺駕的天大之事,被他搞成這樣,他不死誰死?
許久,笑聲方才逐漸停歇。
朱見深嗓音幽冷“汪直。”
“奴婢在。”
“結案吧!”
“是……啊?”汪直驚呆了,震驚皇上居然沒有降罪,更震驚皇上竟然……就這麼算了。
“結案!”
“是,是是,奴婢遵旨。”汪直忙不迭磕頭,“奴婢這就去昭獄,明兒個午時三刻親自監刑。”
“嗯,行刑前把案件公開,明正典刑!”朱見深說。
汪直磕頭“奴婢明白,奴婢遵旨。”
朱見深沒有再說什麼,起身去了內殿。
好一會兒,汪直才緩緩抬起頭,脊背已然被冷汗打濕。
他心驚肉跳地從地上爬起來,定了定神兒,而後快速往宮外趕。
汪直都覺得不真實,皇上怎麼突然這麼好說話了?
可他哪裡知道,朱見深要掀桌子了,不過了的那種。
這也不怪他,換成任何一位帝王,都無法容忍這種事情,必須要施以雷霆手段!
~
今晚,朱見深沒去後宮,連貞兒也沒見。
他一個人待在乾清宮,端坐在禦案前,書案上,明晃晃寫著幾行大字。
外廷、內廷、錦衣衛!
外廷苦他久矣,不料,內廷也出了紕漏,且負責保衛他安全的錦衣衛侍衛,亦有嚴重過失。
三大重要機構同時出問題,他這個皇帝……睡不著!
再不嚴厲反擊,指不定哪天熟睡之際,有人進宮給他來一下子。
這一夜,他沒合眼……
~
次日。
妖人李子龍勾結宮廷內侍,闖入宮中意欲行刺的大案公之於眾。
同時,狐妖夜出傷人,也給結了案。
半晌午,主犯李子龍,從犯鄭忠幾人,被押赴西市。Πboγg
午時三刻,明正典刑。
僅一日功夫,天大的案件就蓋棺定論了。
中午,朱見深下中旨,升皇貴妃萬貞兒之弟萬喜,為錦衣衛指揮使;升皇貴妃萬貞兒之弟萬通,為錦衣衛指揮僉事。
群臣緘口不言。
又一日後,朱見深再下中旨,升汪直為禦馬監掌印太監。
群臣心中憤怒,緘口不言。
三日後,朱見深又下中旨,開辦西緝事廠,禦馬監掌印太監汪直,為提督太監。
之所以另設西緝事廠,是因為汪直太年輕了,讓他空降東廠廠督,他未必鎮得住。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汪直是禦馬監的人,而太宗規定,東廠廠督由司禮監秉筆太監擔任。
二者不同屬,且他對司禮監也沒那麼信任了,隻能另設!
這次,群臣不得不言。
汪直做站班太監時,就敢將他們拖至午門,不論官職大小儘皆打板子,這要是做了廠督,他們還能好?
奉天殿上,群情激憤。
“皇上已有錦衣衛、東廠,何故再設西緝事廠?”
“太祖設錦衣衛,是為監察百官;太宗設東廠,是為掣肘錦衣衛;今皇上設西緝事廠,卻是為何?”
“一廠一衛相互製衡,乃太宗定下的策略,皇上今日之舉,是以為太宗不夠英明嗎?”
朱見深淡淡道“眾卿可要抗旨?”
“……”
中旨是不能抗的,至少不能明麵上說。
“臣等隻是勸諫皇上,非是抗旨。”
朱見深笑了“可你們這又是鬨哪樣?”
“……皇上三思!”
群臣拜倒。
朱見深不為所動。
“若皇上一意孤行,請準許臣等致仕還鄉。”
“可以!”朱見深痛快答應,“想致仕還鄉的,回去寫個折子呈送上來,朕一並批了。”
“……”
“眾卿可還有異議?”
“……”
“散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