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局!
第二天,在太陽剛露臉的時候,何文權沿著小巷往常去的長途汽車站旁邊的一家茶館裡走。一股淡淡的清清的茶香,夾雜著絲絲潤潤的汽車尾氣的氣味,不住地撲在他的臉上,鑽進他的鼻孔。
何文權用茶館的公用電話給他以前一起做過生意的朋友老八打了個電話,約他來茶坊見麵。
不到半小時,隻見一個高個子壯年人匆匆忙忙地朝何文權走來。他頭上戴著鴨舌帽,鴨舌前吊著一副茶色的蛤蟆眼鏡,滿臉通紅,流著汗水,腳穿一雙帆布鞋,手上拿著一本雜誌。臉色蒼白,像沒有睡好覺似的皮泡臉腫。老八他老是皺著眉頭,笑紋幾乎在他的臉上是絕了跡似的。穿著一個褪了色地四個兜的軍裝,好像永遠是穿著這麼一件一樣。清瘦的下巴殼,亮聳的肩膀,一米八的個子都顯得很沒生氣。
“老何,你電話裡說的項目是什麼?快說來聽聽。”老八在何文權的對麵坐下來板著臉迫不及待的問。他現在也是生意虧了,成天無所事事,聽說何文權有項目,便即刻趕了過來。
“你先看看報上這條消息。”何文權激動地指了指報紙下麵那條桂花溝旅遊開發公司轉讓的信息。
“這個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呢?”老八看完後不解的問道。
“我想把這個公司收購了,你願意一起乾嗎?”何文權昨晚的激動還方興未艾,他紅光滿麵地用眼睛裡閃著驚喜的光芒看著老八。
“收購?你搞到錢啦?”老八顯得有些詫異。
“現在還沒有,不過很快就會有。”何文權既肯定又神秘地回答道。
“怎麼就很快會有呢?你講講。”老八此時也來了興趣。
“你來之前我已經聯係了這家公司的負責人,這是一家g營企業投資的公司,常年虧損,所以有意要轉讓出來。”何文權瞄了一眼老八反應,繼續說道“他們已經投資了倆億五千多萬,有一家酒店在營業中,景區建設也基本完善。我打聽了,他們這個景區現在每年隻有十多萬遊客,經營了八年,年年虧損。現在他們的固定資產淨值有近六千多萬,建設用土地有600多畝,約一點二個億。”
“那他們多少錢轉讓呢?”老八非常想知道這裡麵有多大的油水,急忙好奇的問道。
何文權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故弄玄虛地說道“你猜猜看?”
“這個我怎麼敢猜呢,你就快說吧。”老八有點急了。
“土地按二十萬一畝計算,有1億2千萬。加上六千多萬的固定資產,共計1億8千萬。他們的轉讓價是1億5千萬。”
老八一聽立即泄了氣。“1點5個億,我還以為你撿到什麼便宜了,原來你是拿我開心的!”
“我說的是真的,你就說願不願意和我一起乾吧?”何文權堅定說道。
“我倒是願意,可是,你有錢嗎?”老八疑惑不解地問道。
“願意就行,錢的事我來操心,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注冊一家公司,再在朋友那裡借輛奔馳。”何文權知道老八的朋友多,有幾個朋友都有奔馳轎車。既然要收購那麼大的公司,怎麼也要裝得像有錢的人才行。“對了。公司名稱要取個響亮的,一聽就要像個外企。你還得負責找你朋友借個辦公室來用幾天,最好是有一層樓的那種,到時候在門口把公司牌子一掛,場麵就夠啦!”何文權說完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這些事我都可以辦到,你說說要用多久?”老八得意的說。
“車估計要用三個月,辦公室隻是需要時臨時用一下。行嗎?”何文權期待著老八的回答,他知道辦公室應該沒什麼問題,但車要借那麼長的時間,估計有難度。
“辦公室沒問題,但車要借三個月,你看能不能給點費用呢?”老八麵露難色的說。
“可以!”何文權等的就是這句話,可以二字脫口而出。“但費用要用完車後再給。給多少你去談,你說了算。”
何文權此時感覺自己已經離成功不遠了,心裡暗自高興。接下來就是落實資金的事了,他得自己靜靜的好好思考一下。
“八哥,那你現在就抓緊去辦,明天早上我們還是在這裡見麵。”何文權急於讓老八去辦事,他怕夜長夢多,萬一自己動作慢了,桂花溝景區被彆人收購了,他的希望就破滅了。“你去買下單,我先去落實資金。記得明天早上把車開來!”何文權說完,匆匆的離開了茶坊。
老八坐在茶坊,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感覺自己糊裡糊塗的就上了何文權的賊船一樣,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想想還是去先把事情辦了,明天再具體問問何文權吧。於是憋足一口氣向吧台叫著“服務員,買單!”
何文權出了茶坊,準備在街邊一個書報亭給林軍打個電話。見有人正在使用,便點了支“良友”牌香煙,在旁邊等著。他一臉興奮的表情,猛抽了兩口,想壓製內心的激動。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感覺自己在省城這二十年的時間就像穿過一條馬路一樣短暫。他好像看見二十年前第一次來省城時的自己,正站在馬路的對麵東張西望,想尋找在車輛穿行的空檔垮過馬路來吃碗麵的樣子。
二十年過去了,鄧會計給他生的一兒一女都已經上高中了,可他卻還是沒有在這個繁華的城市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對接鄧會計來省城享福的承諾仍然沒有實現。
在這二十年中,他跑過鞋子銷售、在街頭發過傳單、搞個廣告公司,還和朋友一起開過餐館、辦過旅行社、當過上千萬資產的旅遊運輸公司老板。
他睡過街頭,也睡過五星級的大酒店。從頓頓吃方便麵到頓頓吃大餐,又再回到頓頓吃方便麵的日子已經來回折騰了幾次,這樣的生活讓他練就了鋼一般的堅強意誌。
喬丹·彼得森曾經說過“世界允許多種可能性的存在,如果你在某一個遊戲裡不成功,也可以隨時換一個遊戲,選擇和你獨有的專長、優點和經曆更為匹配的遊戲。?此外,如果變換遊戲也不管用,那你可以試著開發自己的遊戲。”
何文權強烈的感覺到,過去二十年自己所經曆的所有磨難和艱辛,都是為了今天開啟自己的遊戲而做的準備。
何文權見前麵打電話的人離開後,便過去拿起報停的電話,帶著堅硬的目光撥通了林軍的手機。“喂,林哥嗎?我是文權。”何文權旁若無人的對著電話大聲說道“你在哪裡?”
“文權啊,我在江安,有什麼事嗎?”林軍一聽是何文權,還是感覺有些詫異。便問道“快有半年沒聯係了吧?你怎麼突然想起我來了?”
“是啊,我知道你最近忙,所以沒好意思打擾你。你今天有時間嗎?我來江安看看你!”何文權謙遜的說道。
“好啊,我今天沒事,你來吧,一起喝喝茶。”林軍心裡明白,何文權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商機,想拉他入夥。他們倆曾經一起合作開過餐廳,雖然虧了,但他還是覺得何文權做事肯吃苦、有抱負,而且還是個很有經濟頭腦的人。如果有機會,他還是願意和他一起乾點兒什麼事。
何文權放下電話,轉身就進了長途汽車站,買了張最近一班去江安市的汽車票。在候車室泡了碗方便麵,開心的吃了起來。
一輛雙開門的長途客車在省城通往江安市的高速路上行駛著。車上稀稀拉拉的隻有幾個客人,何文權躺在客車的最後一排,想趁著這個時間打個盹。昨晚他幾乎一夜沒有合眼,後半夜他還從床上起來幾次,把他想到的要點寫下來,這樣才有了他今天的全盤計劃。
何文權知道,林軍在江安市有個砂石場,靠著這幾年我國大力發展城市建設,房地產行業正如火如荼。他賣砂石這些年應該掙了不少錢。這次何文權就是想借助林軍的資金來個蛇吞象,演繹一場空手套白狼的商業傳奇。
何文權到江安市已經是下午2點多了,他在江安河邊找了家茶坊,在河邊樹下選了個張桌子,麵對著河水坐了下來,還給林軍點了杯他喜歡的龍井茶,靜靜的等待著林軍的到來。
“林哥,這裡!”何文權見林軍走來,急忙起身招呼“茶都給你泡好了。”
“哈哈,還是你了解我,我先喝一口。”林軍坐下後,笑著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林哥,聽說你最近生意很不錯,今年又賺了不少吧?”何文權撿林軍愛聽的話來作為開場白,這樣他就可以很自然的把林軍領入到他的計劃中來。
“哪裡哪裡,還過得去。”林軍有些得意的說“你怎麼樣了?是不是有什麼好項目了,說來聽聽。”林軍是個急性子,心裡想啥就說啥,開口就問了起來。
“林哥,一有好事,我第一個就想起了你!”何文權知道林軍是個貪財之人,見時機來了,借著林軍的話題就把誘餌拋了出去。“這是個一勞永逸的事,沒有風險,就看你林哥有沒有興趣做了。”何文權把“沒有風險”說得特彆語重,就是想在林軍麵前強調這點,好讓他放鬆一些,後麵的事就好談了。
“沒有風險?那你說說是什麼事。”林軍立馬來了興趣“如果風險不大,我就參與。”
何文權把他收購桂花溝旅遊開發公司的思路給林軍講了一遍。
“這個項目聽上去不錯,你把具體怎樣操作講講。”林軍聽後也激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