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出塵冷豔的臉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配上那雙血紅的眼睛,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讓你滾,你不滾,你自找的!”
木婉君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了起來,咬爛的嘴唇流出了殷紅的鮮血。
揮手截斷了路遙的氣脈,扯碎了他的衣襟,她像一頭母獸般撲了上來。
路遙沒想到,木婉君讓自己滾,是因為這個。
沒想到小說中俗套的橋段,居然真切的發生在了自己身上,這是多麼的荒謬!
可他反抗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背對路遙,坐在懸崖邊上,她桀桀的笑了起來。
“不用難過,”
“嘿嘿,我中了欲修羅,木青山下的!”
“有趣吧?哈哈哈哈!”
路遙口不能言,身不能動,滿眼是不可思議的震驚,滿眼是無法遏製的憤怒。
木婉君給他講了一個故事,一個貪婪,肮臟,黑暗的故事。
多年前,木青山前往陰風穀,尋找定魂珠穩固神魂,一去幾年杳無音訊。
再次回歸已是多年以後,從那之後,木青山漸漸變了。
沒過多久,木婉君的母親莫名其妙的修為儘失,死在了她的麵前。
母親不在了,還有父親。
可就是這個父親,成了她一生的噩夢,一生的恨。
木婉君是修行奇才,那時就已經築基。
等她將築基的喜訊告訴父親後,沒過幾日,噩夢到來了。
她遭遇了和路遙經曆的那一幕,道基損毀,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
或許是她天賦卓絕,又或許是上天太過殘忍。
恍惚間,她看到了那張醜惡的嘴臉。
痛苦,恥辱,茫然,修為一點點流失後,她想到了母親。
她的心,瞬間變得冰冷,麻木,而又瘋狂。
之後,修為幾乎喪儘的她,拜在了青蘿真人門下,用近乎自殘的方式拚命修煉。
噩夢似乎走遠了,可陰影卻一直伴隨著她。
後來,她每見過那人一次,便用戮心藤在身上留下一道傷痕。
戮心藤生在陰陽錯亂之地,尖銳的刺上帶有濃重的火毒。
而隻有這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才能緩解噩夢帶來的陰影。
“路遙,我的一生都見不得光明。過了今天,就把這個故事忘了吧,給我留下最後的尊嚴,完成最後的使命。”
“送你句忠告,要想活得久一點,那就離他遠一點,越遠越好!”
木婉君從山崖一躍而下,自始至終沒有回過頭。
半個時辰後,路遙身上的禁止消失,氣息恢複了流淌。
他沒有走,而是坐在木婉君坐過的地方,靜靜地望著遠方。
如果有命運,它為什麼對一個女子如此殘酷?如果有命運,像那種披著人皮的惡魔,為何會好好的活在世上?
沒有人回答他,隻有山風的絲絲悲鳴,
青木劍派一場問劍之旅,雖然帶回了資源,卻是以失敗告終。
參與者除了木青山和司徒婉,全部負有重傷。
傷者以劍悔和雲天揚最為嚴重,若非陸長庭等人接應及時,說不準他們永遠回不了劍山。
最大的打擊不是這些,而是木婉君的下落不明。
路遙的回歸是幾天後,劍山那蕭瑟的氣氛,讓他感到了一些寒冷。
青蘿真人的心情很差,丟給路遙一個乾坤袋,便把他趕了出去。
從始至終她隻說了幾句話。
“婉君不在,她那所住處,你代為照看。她回來之前,你就在那裡修行。”
“我已頒下劍令,除你和元浩外,擅入者死!”
就這樣,路遙住進了木婉君的小院。
推開那扇門,裡麵除了一張藤床,十幾株忘憂花,就再也沒有什麼了。
乾坤袋裡是紅紋石和赤煉精鐵,暫時用不上,路遙也就沒有理會。
一連幾天,他都沒有修行,隻是看著那忘憂花胡思亂想。
他不明白,木婉君身上為何會發生那種事。
那傷痕累累的身體,那一抹背影,足以讓任何人心疼。
劍山再一次封山,解除禁令,似乎遙遙無期。
修劍者,大多有一個夢,直抒胸臆,斬滅不平。
但經曆這場劫難,有的人,卻已經心不靜。
回歸劍山的雲天揚,傷勢已經大有好轉,可他的心情,始終跌落在深穀。
烈陽山上,那個身殘的劍悔勝了,自己卻是敗了。
和木婉君的糾葛還未理清,她卻失去了蹤影,生死不明。
雲天揚的意誌消沉,逃不過上官雲的眼睛,於是動用了魂法給他雷霆棒喝。
“愚蠢!遭遇些挫折,就變成這副模樣?天塌了,有我們這些老家夥頂著!而你們要做的,是在我們身死道消後,接過傳承的責任!”
“烈陽山能同修烈陽劍和七殺訣,你就不能兼修秋殺劍?我是你師尊,可我代替不了你。知恥而後勇,摸索出你自己的路,這才是你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