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煖沒想到這個笑模笑樣的哥哥拉下臉來是這樣，一時有些愣神。
趙煒還在說“我可不眼饞！你光看到他的風光了，可你看到他是怎麼得著的嗎？大哥和二哥，從六七歲就開始習武學習，每天早晨卯時起床晨練，全年無休。你回頭看看二哥的手！”
他看了看自己雪白細嫩的小手，修剪得十分好的指甲，貴重的戒指。
想起趙煥那滿是老繭的手，他不禁打個哆嗦。
這樣多好！
“嗬嗬，他們倆在站場上爭戰多年，不說辛苦，就是身上的傷有多少處？都有可能把命丟了！難道你為了麵子好看，就讓我去受那個罪？”
趙煖原來有些敏感自卑，來了京城被侯夫人寵愛，自尊心也漲了起來，被人當麵諷刺，臉色也不好看，抿著嘴，垂下眼。眼淚差點出來。
趙燦其實也跟趙煖有同感，要知道掌握實權的哥哥，和整天吃喝玩樂的哥哥，對妹妹的影響，那可不一樣。連忙替趙煖說話“四妹是關心哥哥的前程，也沒彆的意思，隻說了一句，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呢？”
“我現在日子過得很好！我的前程，自有我爹給安排！不勞你們費心！父兄為我掙來門第和財產，我好好享受花用就很好。我可沒那麼大抱負，也不想有那麼大出息。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姐妹倆，酸溜溜的。但你們倆也好好想想，誰願意賣命掙得的財產被人用，還不知感恩的犯酸！“
趙燦眼睛一瞪，說道“哥哥，我吃喝穿戴的，是自己的父親母親，沒沾彆人。你也不用這麼說我。”
“吃你自己的父親母親？我看，你是一點也不明白。據我推測，早在三年前，父親已經逐步把家裡財產大權轉給大哥了。到時你能吃喝多少，說不定得看大哥臉色呢！”他翻翻白眼兒，搖著小扇子。
侯夫人一聽變了臉，說“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三年前就交了？交了多少？”很是吃驚，所以一邊四問，口氣有些急。
“娘，是兒子憑這三年來的府裡的變化猜的！即使沒全交，也有大部分了。”
侯夫人即不相信，又很氣憤“你爹正當年，怎麼會這麼早放權？不行！我要去信問他。“
“您愛問就問吧！兒子可不覺得這麼問會有好處。“
這事兒畢竟太大，侯夫人也沒了好語氣“趙煒，你也不能什麼事兒都上心！既然知道，為什麼早不跟娘說？！這是你切身利益的事情，你不知道嗎？”
“兒子上心如何？跟您說又如何？趙家自有趙家的規矩，說出來，除了鬨得難看，還有什麼益處？”
“話不是這樣說！娘早知道，就有娘的辦法。如果真是這般，你妹妹剛提醒你的，就沒錯！”
“娘，什麼人什麼命，您心裡最渴望的事，不是沒人能做到，但咱們家不行。兒子現在挺好，願意過這樣的日子。”
趙煒站起來，撇一眼趙燦和趙煖姐妹“你們倆，要想過得榮耀富貴，還是指望自己的女婿吧！”說完他掉頭走了。
趙煖眼淚流了出來。
趙燦小聲的衝著趙煒的背影說“找就找！你以為我找不到麼？”
侯夫人有些茫然，連小女兒哭都沒顧著看看。
愣了一會，歎了口氣，跟兩個女兒說”哥哥說的，你們倒不必放心上，你父親正值英年，且說不到那些呢。娘是做繼母的，進門之前，你爹就有了兩個嫡子。這些個，娘是知道的。以娘的家世，能嫁給你爹爹，是你外祖能為娘謀劃的最好的親事。”
“娘。”趙燦跟這個娘的感情還是很深的。
“進門娘生了你們三個。。世子之位，楊煊坐得穩，你們二哥，又在軍中聲名顯赫。彆人也許會說，是娘沒本事拿捏他們。。”
“娘，沒有”侯夫人很少這樣，趙燦有點慌。
侯夫人輕輕製止她，接著說“娘不是沒有過這個想法，可哪有那麼容易？那些能折騰繼子女的，多半是有個能拿得住的丈夫。你們父親，對娘也算不錯。但他脾氣執拗，說一不二。娘進得門來，不得不小心維係，就是擔心，一步走錯，讓你們爹惱了。恐怕，連挽回的餘地都沒有。算計他們，成，我能得著什麼？不成，我又將失去什麼？娘也是細細盤算過的。”
趙燦聽罷，心裡五味雜陳，這麼多年，她真不知道這些，看著母親，有些心疼說“娘，女兒並不知道這些。”
趙煖不作聲。
侯夫人愛憐的看著兩個女兒“這些事兒，你們小的時候，自不會與你們說的。但燦兒現在大了，就要知道這些事兒了。娘把一些事情告訴你。。你自己要有個判斷。娘的家世，並不能給娘撐腰，倒還要你們父親來提攜，所以。。其實娘已經得著不少了。”
趙燦說“娘，您受苦了。“
侯夫人搖搖頭“娘現在很好，隻要你們三個，能好好的長大，結門好親。能給你哥哥謀個職，把他的產業你們的嫁妝安排好了，就成了。燦兒，娘知道，你是嫌張公子長得一般，但男子，求長相做什麼呢？他穩重能乾，家裡又妥當，前程好。他娘性子溫和，不會是個惡婆婆。他爹跟你爹，關係也親厚。這些，才是重要的啊。上回大長公主宴會上聽了聽，可不少人在打聽他呢。我已經與你父親去了信，看他的意思，沒特殊的就要定下來。”
“娘。。”趙燦無數次幻想自己未來夫君，卻怎麼也沒想到，是那個模樣。
一時又難接受，但她知道母親說的有道理。一時感覺很是無趣。
姐妹兩個從屋裡出來。
趙燦心情很低，回了自己院子。
趙煖直接去了田瑛娘的屋裡，田瑛娘剛收好今天收到的禮，在給侯夫人繡帕子。看到趙煖進來，連忙站起來“妹妹回來了？喝點蜜蜂水吧？”
趙煖搖搖頭，不高興的坐下，她隻有當著田瑛娘，才放開情緒。
“剛我問三哥，為什麼不去南方軍裡，我是好心，倒讓他數落我幾句。”
田瑛娘看到她的眼睛還有些紅，知道鬨了不愉快。溫柔的笑著“三爺是讓自己妹妹給說了，感覺沒麵子罷了。”
趙煖也笑了“也是。看樣子，他就打算混日子了。我瞧著啊，找丈夫，就得有本事的，指著吃父母混日子，可不行。”
田瑛娘“是呢。”
“你的事情，我娘那天跟我提了一句，想等我爹回來，再仔細盤算。”
田瑛娘聽到臉一紅，輕聲說“都聽夫人的，我想多陪你幾年呢。”
麵若桃花，眼似彎月，說不出的一種風流之意。
趙煖不會看，但看著也感覺好看極了。
聽說要二哥相親了，如果能把她留在府裡，那是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