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當馬飛的藥力消退之後,衛燃也從噩夢中漸漸恢複了神智。充斥著血腥味的電影院裡,不算多的幸存者已經全部得到了救治,僅剩的三名年輕士兵正忙碌的用架在煤油爐子上的小鍋熬煮著食物。
掀開蓋在身上的毯子,衛燃晃了晃仍舊有些眩暈的大腦,還不等他說些什麼,漢斯老爹已經端著一盒熱氣騰騰的罐頭走了過來,“趁熱吃了吧,很抱歉,戰爭好像還沒有結束,你醒過來的太早了點兒。”
接過罐頭,衛燃露出慘淡的笑容,“對不起”
“沒什麼”
漢斯老爹坐在衛燃的身邊,笑嗬嗬的說道,“我現在相信你是個新兵了,當年在一戰的戰場上,我的表現和你比可差遠了。”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衛燃將熱氣騰騰的罐頭肉塞進嘴裡,嚼了許久之後艱難的咽進了肚子裡。
“當然是在誇你”漢斯老爹慢悠悠的點上顆煙,“維克多,再堅持堅持,戰爭很快就能結束了。”
“嗯”
衛燃點點頭,將罐頭裡剩下的幾塊肉和土豆全都塞進嘴裡咽下,“不過下次彆給我注射馬飛了。”
“我儘量”漢斯老爹站起身,“走吧,我們已經偷懶很長時間了,該回去給洛奇醫生幫忙了。”
衛燃聞言趕緊放下手中的罐頭盒,拎著藥箱站起身,告彆了那三位年輕的士兵離開了電影院。
“漢斯老爹,我睡了多久?”衛燃看著外麵昏暗的天色問道。
“大概幾個小時吧”漢斯老爹看了看手表,“快七點了,我們快回去吧!”
“七點?!”
衛燃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毛奇大橋的方向,如果曆史記載沒錯的話,在今天晚上七點的時候,蘇聯紅軍會對毛奇大橋進行長達一個小時的炮擊!
“怎麼了?”漢斯老爹不明所以的看著問道。
“沒什麼,我隻是沒想到自己睡了這麼久。”衛燃稍稍加快了腳步,“我們快點兒回去吧!”
“你不會是看上萊妮護士了吧?”
漢斯老爹調侃了一句,也跟著加快腳步追上了衛燃,等他們回到巷子儘頭到時候,卻發現洛奇醫生和馬爾科仍舊躲在炮彈坑裡,甚至馬爾科的嘴裡還叼著半截香煙。
“沒有傷員?”漢斯老爹詫異的問道,“馬爾科,你個混蛋怎麼也學會抽煙了?”
馬爾科見漢斯老爹回來,趕緊將煙頭掐滅,可隨後便見前者不在意的擺擺手,“算了,你已經成年了,當我剛剛的話沒說過。”
聞言,馬爾科立刻鬆了口氣,試探著從兜裡又掏出一顆皺皺巴巴的煙卷點上叼在了嘴裡。
看熱鬨的洛奇醫生同樣掏出煙盒丟給漢斯老爹,等對方點上之後,這才解釋道,“從你們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傷員被送過來了。”
“既然沒人過來,不如我們去地下室看看怎麼樣?”衛燃蹲在炮彈坑邊上問道,“這個時候雖然讓他們上來比較危險,但我們下去看看應該沒問題。”
“那就下去看看吧!”顯然,漢斯老爹誤會了衛燃的用意,讚同的同時,甚至還朝衛燃眨了眨眼睛。
根本懶得反駁,衛燃第一個跑向了十幾米外的診所廢墟,將擋路的門板和家具挪開,趕在其餘三人過來之前便掀開了浴缸。
“我聽漢斯醫生說,你喜歡萊妮護士?”洛奇醫生在下去之前攬著衛燃的脖子問道,“如果你真的喜歡她,等戰爭結束之後,可以來我的診所裡工作,我可以讓萊妮當你的助手。”
“我喜歡個屁”
衛燃心裡暗罵了一句,胡言亂語的附和著洛奇醫生,這才讓他老老實實的順著梯子爬了下去。
等所有人都下去之後,最後一個下來的衛燃踩著梯子,撐著浴缸蓋住了洞口,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擁擠的地下室裡,馬裡奧已經和其他幾個猶太小朋友玩到了一起,此時他們正排著隊賣力的搖動著用來通風的排風扇,顯然把這份至關重要的工作當成了遊戲。
等馬爾科用點燃的汽燈替換了掛在頭頂的煤油燈,地下室裡也前所未有的變得亮堂起來。
而漢斯老爹和洛奇醫生這倆老東西,也當著所有人的麵兒,肆無忌憚的暗示著“年輕的維克多醫生喜歡上了萊妮護士”。
隻不過,不管衛燃還是萊妮護士,他們的尷尬並沒有持續多久,密集的炮聲便順著通風口傳進了地下室,緊接著,連放在木頭箱子上的杯子都因為地麵的震動摔了下來!
“怎麼回事?!”洛奇醫生皺起了眉頭。
“炮擊!好像是炮擊!”漢斯老爹緊張的問道,“洛奇,你的這座地下室”
“沒問題!”洛奇醫生不等對方說完便扯著嗓子答道,“四周的牆壁和頭頂都是用混凝土加固的,連通風口都是用混凝土做的。除非炮彈直接砸在上麵,否則不用擔心!”
“最好是這樣!”
漢斯老爹一把抱住了馬裡奧躲在了牆角,“都靠牆躲好,但是和牆體保持一點距離,免得被震斷脊椎!”
與此同時,衛燃也摘下剛剛點燃的煤油汽燈,將其關死之後,擰開放氣閥放在通風口的位置,在天搖地動中飛速搖動排風扇,把殘存的汽化煤油排出了地表。
忙完了最後的工作,衛燃趕緊靠牆坐在了一個木頭箱子上,係緊了一直戴在頭頂的鋼盔,同時扯著嗓子提醒所有人張開嘴巴,免得被爆炸震破耳膜。
在他和漢斯老爹的輪番提醒下,所有人都做好了應對炮擊的準備,縮著頭等待著炮擊的結束。
“蘇聯人可能準備過河了”開啟了手電筒的漢斯老爹在衛燃耳邊喊道。
“估計短時間不會結束!除非他們占領了毛奇大橋!”衛燃同樣扯著嗓子回應了一句。
“但願不會有炮彈落在我們的頭頂”洛奇醫生按住掛在脖子上的聽診器,暗中攥緊了上麵的那兩枚戒指。
“維克多,我們會死嗎?”馬爾科臉色慘白的問道。
衛燃茫然的搖搖頭,也不知道是在給出否定的答案,還是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