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4月28號,晚上八點整。肆虐了整整一個小時的蘇軍炮火終於偃旗息鼓,還不等硝煙散去,蘇聯紅軍第79步兵師下轄第150師的第765團便在眾多火力掩護下,再一次開始了對毛奇大橋的攻擊。
與此同時,僅僅隻靠著一直手電筒照明的診所地下室裡,衛燃等人也拍打乾淨落在身上的塵土,各自的臉上露出了劫後餘生般的後怕之色。
“火炮停止了,我上去看看”漢斯老爹說著就要爬起來。
“我去吧!”馬爾科第一個站出來,“我去看看。”
“還是我去吧,我會俄語。”
衛燃把馬爾科往後扯了扯,“馬爾科,你拿著槍在入口守著。”
聞言,馬爾科看了看漢斯老爹,後者遲疑片刻後點點頭,“馬爾科,把手槍給他。”
“不用”衛燃擺擺手,“我有武器,你們先把手電筒關了。”
不等其餘人再說些什麼,衛燃踩著梯子爬到洞口的最上方,等漢斯老爹關掉手電筒之後,這才用力推了推頭頂的浴缸,費力的將其往上頂開,露出了一條僅有拳頭大的縫隙。
貼著這條縫隙往外看了看,衛燃繼續用力,將其撐開之後,小心翼翼的爬了上來。
長達一個小時的炮火洗地,這條並不算寬的巷子兩側已經化為了廢墟,甚至已經可以一眼看到不遠處電影院所在的位置。隻不過那裡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冒著火苗的廢墟
衛燃默不作聲的收回目光,將注意力放在更近一點的位置,充當地下室出入口的洗手間,已經隻剩下了兩麵與通風口連接在一起的牆壁還殘存著不到一米高的下半截,就連周圍坍塌的廢墟都在爆炸產生的氣浪推動下掀飛到了一邊。
甚至在距離地下室僅僅不到20米的空地上,還多出了一個冒著硝煙的彈坑。再看看原本支著醫療帳篷的彈坑,此時卻已經變成了一堆足有三四米高的建築廢墟。
這群傻毛子特麼的怕不是把斯大林之錘用在這裡了吧?
衛燃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爬上廢墟堆,從牛皮本子裡拿出了望遠鏡對準了毛奇大橋的方向。在時不時升起的照明彈輔助下,他甚至可以勉強看到大橋上在機槍掃射下像割麥子一樣倒地的蘇聯紅軍!
小心翼翼的從廢墟上爬下來,衛燃收起望遠鏡,彎腰撿起一把反射著火光的止血鉗暗道可惜,那些還沒來得及運進地下室的藥品和補給全都被爆炸摧毀了。
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回浴缸,衛燃先趴在僅僅高出地麵半米的通風口上喊道,“是我,我要下去了,彆開槍。”
“我已經把槍收起來了”馬爾科在通風口的另一端回應道。
聞言,衛燃再次看了看四周,確定安全之後,這才抬起浴缸,趴在黑乎乎的洞口說道,“蘇聯人還在爭奪毛奇大橋,但是我們周圍已經都被炸爛了。”
“電影院呢?電影院那邊怎麼樣?”漢斯老爹湊上來緊張的問道。
衛燃沉默片刻,輕輕搖了搖頭,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不久之後,漢斯老爹和洛奇醫生,以及馬爾科從地下室先後爬了上來,在見到周圍一片殘垣斷壁的淒慘景象後,全都陷入了沉默。
“我們要不要繼續去地下室裡躲著?”馬爾科將身體藏在陰影裡問道,“我們有足夠多的吃的和各種藥品,還能撐很長一段時間。”
“但我們可沒準備多少水。”衛燃忍不住提醒道,那座地下室裡算上他們四個,有差不多20號人,每天單單飲用水都不是個小數目。
“蘇聯人很快就要打過來了”洛奇醫生提醒道,“或許”
“你真的指望他們是來拯救我們的天使嗎?”
漢斯老爹此時可謂格外的清醒,“趁著他們還沒打過來,我們需要趕緊去河道裡弄足夠的水過來。我有預感,就算戰爭結束了,地下室裡的女人們短時間之內最好還是不要出來比較好。”
洛奇醫生詫異的看了眼毛奇大橋的方向,隨後點點頭,“大家都去四周找找能盛水的容器吧。半個小時之後,我們去河裡打水。”
聞言,眾人立刻各自分散開,在廢墟中尋找著可以用來裝水的容器。很快,大大小小的水桶、湯鍋和幾個原本用來盛放煤油的20升汽油桶被收集過來堆在了浴缸的邊上。
“一人兩個水桶,我們多跑幾次。”
漢斯老爹說完,將僅有的兩個汽油桶拎起來就往施普雷河的方向走。這兩個油桶裡的煤油已經被用光了,早在前天的時候就被拿來裝水用了,它們也一直放在洗手間隔壁的儲藏室裡,剛剛還是衛燃把它們挖出來的。
“馬爾科,你拿一個桶就行,再額外拿一支衝鋒槍。”衛燃說完,拿起兩個水桶跟上了漢斯老爹和走在最前麵的洛奇醫生。
馬爾科聞言趕緊給背在肩上的衝鋒槍頂上了子彈,隨後拎著一支被磚頭砸變形的鐵皮桶跟了上來。
在嚇人的交火聲中,一行四人借著周圍大量廢墟的掩護,小心翼翼的接近著施普雷河的方向。
隨著距離的一點點拉近,處於黑暗中的眾人也越發清晰的看到了毛奇大橋上相互交織的火蛇,以及不斷倒下的士兵乃至在各處發生的爆炸。
“彆看了,動作快點兒!說不定等下蘇聯人就打過來了。”漢斯老爹催促了一句,拎著兩個水桶,和衛燃不分先後的匍匐著爬過了河岸邊上的街道。
“你們先打水,我去看看漁網裡有沒有魚。”洛奇醫生爬過來之後低聲說道。
“我去幫你吧!”衛燃響起昨天撈起過屍體的經曆,趕緊將剛剛拴好繩子的水桶交給了身邊的馬爾科。
循著記憶中的位置,兩人往靠近毛奇大橋的方向爬了十幾米,隨後找到了拴在半截路燈杆上的繩子。
然而沒拉兩下,他們便感覺到了異乎尋常的重量,甚至還聽到了一聲從河堤下傳來的悶哼。